“放年假,還待在莊園?”
韓章話音嚴厲,洛康摸摸鼻頭,“老闆,我沒什麼想幹的事,放假隻想躺着。”
注意到老闆的目光一直黏在遠處女人身上,洛康當即扭轉話題,“老闆,宋小姐好像沒有坐車的打算,這要走到哪兒去?我們一直這麼跟着?”
“跟上。”韓章凝視前方神情恍惚的女孩,無聲輕歎,阖上眼,“明天把郭娉婷帶來。”
這段時間,她比之以前更黏人,他早知不對勁。
她不擅長撒謊,至少撒謊時,不該在目光中顯露不舍。
洛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老闆,你知道這些,怎麼還讓宋小姐離開?”
“我要看看,到底誰欺負她。”韓章轉動指間骨戒。
事情如果不棘手,她不會選擇對他隐瞞實情。
如果選擇離開他,她能獲得片刻心安,他依她。
宋淺淺拉着行李箱,無處可去,心緒混沌,等回過神,已走入一個公園。
天上雪絲翻飛,公園路燈燈光昏黃,那是一種慘淡的黃,沒有暖色調的溫暖。
寒風凜冽,撲面而來,吸入肺腑那刻,似乎快要凝固她的呼吸。
她拉着行李箱走到一處長椅,坐下靜靜發呆。
淚痕幹涸,臉上刺啦啦生疼。
情緒慢慢緩和,她反而心裡、腦海裡一片空落落。
“老闆,這……”洛康欲言又止。
韓章站在遠處,抿直唇線,望見那女孩一動不動,如抽去靈魂般的木偶娃娃。
這麼冷的天,她待在這裡,傻不傻。
宋淺淺不知坐了多久,突然身邊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小姐姐,這裡好冷,你怎麼不回家?”
她擡頭,想扯出一絲笑,多次嘗試後無果,“我待會就走。”
“我看你這樣子,是不是和家裡鬧矛盾?”那個陌生女人将一張房卡塞入她手心,“正巧,今天我有急事,這訂的房間我住不了。你快跟着我來,别凍着!”
她擺擺手,“不用了,謝謝。”
那個陌生女人忽地着急起來,“小姐姐,你以為我騙你?這可是高檔酒店的房間!”
她站起來,拉着箱子走向公園大門,“謝謝你的好心,你去退了吧。”
等她身影走遠,韓章從暗處走出,眉宇間覆上愁緒。
那個陌生女人跑過來,略微為難,将房卡交還給眼前高大的男人,“那個……那位小姐姐不要。”
“嗯。”韓章接過卡,快步離開。
兩個小時過去,洛康看着車内老闆萬分陰沉的臉色,不敢做聲。
“把郭聘婷叫出來。”韓章語氣不耐,把手機扔給洛康。
洛康:“好的。”
宋淺淺又胡亂走了不知多久,頭越來越沉,眼皮控制不住打架,失去意識前一秒,隐約看到熟悉的身形。
“幻覺?”她喃喃。
郭娉婷趕到醫院時,看到男人臂彎裡抱着女兒。女兒雙頰鮮紅、嘴唇發白,頭上、眼睫上白瑩瑩一片。
“淺淺,這是怎麼了?”郭娉婷想上前摸摸女兒,反被男人大力推開。
男人快速跑着沖進診室,等安頓好女兒,走出病房,語氣冰冷,“我們談談。”
咖啡廳。
看一眼對面男人,郭娉婷目露不安:“淺淺她怎麼樣?”
韓章心中焦躁,戾氣壓不住往上竄,竟有了嗜血的殺意,“郭娉婷,她除夕夜離家,在外面走好幾個小時,到現在高燒不退,你做了什麼,心裡沒點數?”
郭娉婷聞言,肝膽一顫,“你早點放開她,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局面。”
“郭娉婷,好人都給你做,僞善。”韓章端起面前的咖啡,“你威脅她?”
郭娉婷穩住心神,盡量不被他強勢的氣場所震懾,“我隻是為淺淺好,你們不合适。”
“合不合适,關你屁事。”
郭娉婷面色不虞,“韓章,你敢否認,最初接近淺淺不是為你母親報仇?”
他登時承認,“我的錯,我會去向她贖罪。我和她的事,也與你無關。”
“郭娉婷,如果你不是她媽媽,你以為,我會留你到今天?”他眯眼,眸光危險,滿是不耐煩和痛恨。
郭娉婷頂住心理防線,“正因為我是她媽媽,所以我不可能讓她和你在一起。我的女兒,絕對不能牽扯進你們家。就算我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傷害我女兒。”
“郭娉婷,道德綁架,沒人比你更會。”他冷笑,用小勺子攪弄杯中咖啡,“你想把她推進周家那個火坑?可笑,你做的那些事,有沒有告訴她?”
他居然連那件事也能查到。
郭娉婷瞪大美眸,心理防線慢慢潰散,盡全力藏起慌張,“你既然知道,大可現在去告訴她,如果你想她一輩子不快樂、不幸福。”
“你沒資格威脅我!”噔一聲巨響,他将手中咖啡杯砸到地上,神色暴怒,眼神尖利如箭,手心緊握一塊杯壁碎片,霎時血流如注,竟不覺得疼,“周至霆是她的快樂和幸福?”
郭娉婷被他駭人的樣子吓到,半天說不出話。
“郭娉婷,不要拿她當工具。”他再難壓抑厭惡和痛恨,“過度貪心,必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