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讓人過來“捉奸”嗎?
得益于她包紮地快,至少短時間裡沒性命之憂。
薛睿之還想叫人來抓刺客,就如同上次那樣全府搜索。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身為小叔子卻與弟妹午夜私會,若真被發現,就不是風流韻事可以解釋的。況且喊人抓又能如何,可能會再次變成演變成兇手莫名死亡,讓線索斷掉,他與其捉兇還不如盡快與祖母商議對策。
薛睿之也是情急之下腦子想岔了,很快想通了利弊關系,不再急着找人。
“再過半盞茶,門外就有巡邏的護衛經過,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着!”
薛睿之想問她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但轉而又意識到,她似乎在竭力撇清兩人的關系,才會如此關注護衛的巡邏時間。
“那你呢?”薛睿之望着臉色慘白,還在為兩人考慮的許弗音,仿佛是第一天認識她。
“我不及時治療才會有危險,管不了那麼多。等我徹底走了,你再出來!”許弗音邊說,邊跌跌撞撞地朝着院門走去。
“你要直接沖出去?”說不定外面還有那個刺客!
“生死有命,你記得将那隻飛镖保存好。”這可是重要證物,指不定能追查到點什麼。
薛睿之回頭一看,一隻柳葉镖落在不遠處的草叢中,他撿了起來,學着許弗音的樣子撕開衣裳,用布料包裹住它。
許弗音隻想着不驚動任何人,盡快回到孤鹜苑,那兒有她的無敵回血包無靜。
許弗音的大腦有些眩暈,交代完也顧不得危險,她按壓着手臂快步走向孤鹜苑。走到半路她就察覺目眩感越發嚴重,她咬牙歪歪扭扭地加快了步子。
難以言喻的寒潮湧向四肢百骸,眼前陣陣天旋地轉,幸好這時候她已經到了孤鹜苑門口,她跌倒在苑内的一叢高聳的竹林旁。
這感覺,不像是失血。
那枚柳葉镖塗了毒!
她意識到這點,心裡把薛睿之從頭到腳罵了一遍,選的那什麼破交易地點!
許弗音已經跌倒,她撐着身體在滿是落葉的泥地上挪動,口中喊着:“無靜…”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不比池塘裡的蛙叫更大,常人難以聽到。
許弗音好不容易挪到一根較粗的竹竿上靠着,她的耳朵裡充斥着時輕時重的耳鳴。她并不确定遠處的開門聲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隻能忍着不适艱難地探出頭,看到的卻不是無靜她們,而是一個墨紫色的身影從池塘上方的半空中掠過。
這是許弗音第一次看到現實裡的輕功,沒吊威亞的那種,她緩緩睜大了眼,好酷啊!
現在可不是感歎的時候!
隔得遠許弗音看不清,以為又是那殺手回來驗收結果,驚得她再度将身體挪回竹林,還将雙腳也往回縮,盡可能不暴露自己的藏身處。
不過就算被發現也沒關系,能驚動到巡邏的護衛,身邊沒薛睿之她就算被發現也屬于個人行為,受傷可以找借口,反而是好事。
就是她不一定能活到護衛們趕過來。
許弗音痛得淚水滿溢,這次沒絲毫僞裝成分,這具身體與她本身一樣是敏感體質。
她想着那位空中飛人,暗道薛懷風你知不知道你的院子都快被桶成馬蜂窩了,怎麼有點武功的人都能進進出出?
但她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男神都自身難保了,怎能怪他疏忽,都是這個世界的壓迫。
許弗音暈得迷糊時,好似聽到鞋底踩上枯葉時才有的窸窣響聲。
很有規律,一步一步走來。
還離她越來越近了!
許弗音睜開了汗濕的眼皮,睫毛少上沾着細碎水珠,模糊的視線中,那身影随着男人的步伐而逐漸清晰起來。
月光穿透茂密竹葉,微弱地落到地面,竹影搖曳着。
許弗音看不清來人的臉,最先注意到的是男人袖口的白雲紋路,這一顯著的标志讓她意識到來人是誰。
男四——天幕裡!
如果有最不想接觸的男性角色排名,除了手眼通天的男主外,許弗音最恐懼的就是天幕裡。
是的,就是恐懼。
正常人都會恐懼瘋子的。
雖然天幕裡出場很晚,但初次現身就給了讀者們一點小小的變态震撼。
他為人随心所欲,又愛以惡意揣度他人。
他在仇家追殺中被女主掩護逃走,但路上女主不慎被毒蛇咬傷,天幕裡身上有解毒劑但他就是不拿出來,笑眯眯地看着女主即将毒發身亡。
這時候本文女主最大金手指出現了,女主擁有先天百毒不侵體質,但即便如此每一次中毒解毒的過程還是讓女主痛不欲生。
當天幕裡驚奇地發現女主又活過來後,像碰到了什麼奇珍異寶,立刻抓了女主将她關起來當藥人,那整整半個月裡女主每天被迫泡在全文最毒的藥湯裡,疼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字面意義上的那種,最後還是靠着男主救她才逃出生天的。
這段劇情還沒開始,女主也還沒被虐身虐心。
她這是什麼運氣,能碰到還沒出場,卻危險度飚頂的人物。
許弗音不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但他的人物背景是情報販子,掌握着大郢上到皇親貴胄下到商販走卒的秘密,相當神出鬼沒。薛家近期發生過池塘暗殺事件,天幕裡深更半夜來調查也不是不可能。
許弗音隻能親眼看着天幕裡走近她,還蹲了下來好整以暇地觀賞着痛苦的她。
她聽到男人含着笑意的聲音:“喲,這裡居然躲着一隻夜磨子?”
别以為她不知道,夜磨子又名老鼠,居然暗諷她矮。
沁滿汗水的臉頰更白了,許弗音張口發不出聲音,她滿眼都寫着“别過來”的意思,撐着半軟的身體不住地往後挪,哪怕知道這于事無補,但也想盡可能弄出聲響引起無靜等人的注意。
許弗音暗暗祈禱着。
無靜,快發現我吧!
男人掃了眼她胳膊上被随意紮緊的地方。
“躲什麼?說不定我能救你呢。”
這話聽到許弗音耳中自動翻譯成:救你,變成藥人的那種。
天幕裡見她瑟瑟發抖地不停後退,後背還順帶撞擊着密集的竹竿,試圖弄出更大的動靜。
男人的耳廓微動,有巡邏護衛即将經過這裡。
他慢悠悠地伸手,倏地抓住她的腳踝,稍一用力就将她拖了回來,語氣柔和。
“聽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