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仙道這孩子就拜托你了。”
“嗯嗯。”
第一節課下課鈴響前我将仙道的水壺放在他的課桌上,屬于我的那張桌子仍被學生滿滿的愛意填滿,不斷的信件與小零食,我從未拆開過一封,都是越野替我收拾的。
他好像有一種天賦,替人擦屁股的天賦,從仙道身上鍛煉出來的,我屬于順便蹭上了。
“椎名老師,下周五的體育祭你會參加嗎?”
課間,越野直接跑來辦公室找我,他心急火燎的一邊擦汗一邊問。
“周五好像不太行,我在東大還有課。”
于是我将十一月底的文化祭一同錯過。
“那真是太可惜了,有我們籃球隊的閉幕表演呢!”
越野總是感歎我該去看看他打籃球的樣子,簡直帥呆了,是他對自己的形容,太會裝X,是他對仙道的形容。
細細想來,仙道被他吐槽過無數次裝X大王,據說想看他丢人隻有跟着去海邊,那空落落的水桶是他的恥辱,可是有必要去嗎?
沒有,隻會浪費你一整天時間,屁都釣不上來。
越野怒視仙道,仙道瞪着無辜大眼委屈巴巴的說,我沒叫你跟來啊。
這兩人間的對話經常是一個噴火,一個火上澆油,越野被仙道軟綿綿的語氣惹得更生氣,我呢就在一旁捂着嘴笑,稚氣的男高很可愛,我指的是越野。
椎名老師你笑的好甜啊。
越野如此評價,并推着仙道的胳膊說你看你看老師她很開心。
仙道一臉傷腦筋,呢喃着會被覺得很幼稚吧。
其實我從未覺得仙道稚氣,他有着超脫常人的氣質,深邃的眼睛像是身後無垠大海,波瀾壯闊的神眸裡藏着我讀不懂的心緒。他願意聽越野的八卦與碎碎念,可走神在所難免,連我都能看出他思緒飄向窗外或是視線停留在我身上,隻有越野堅持滔滔不絕,直至上課鈴響他扯着仙道的衣領問你同意嗎?
仙道嗯嗯嗯,越野滿意離去。
“我會問及川老師借錄像帶看的。”
這是我對越野的允諾,一卷錄像帶意外令我對另一人産生前所未有的着迷,也解開了某些根深蒂固的誤會。
“好!”
越野往我桌上塞了一顆巧克力,嘻笑開顔被他們班的數學老師抓走。
下午放學前我早一節課開溜,天氣預報顯示今晚落日會來的晚些,我趁天還敞亮着前去商超采購,路過打折的保溫杯櫃台時不自覺慢下了腳步,靛藍色的瓶身好像很适合某人。
“要看一下嗎?在搞活動哦,買一送一。”
櫃台小姐見我目不轉睛盯着保溫杯看,趕緊湊上前做起介紹。
“我就随便看看……”
我在想什麼呢,怎麼會冒出買給杯子送仙道的念頭。
“這兩隻特别受歡迎哦,是情侶款。”
她憧憬的眼神令我内心一驚,在聽見情侶這個詞後。
“啊,那就不用了,謝謝。”
我趕緊推着車走,天涼了喝不上熱咖啡也不會死的。
走出商場天色昏暗,路燈照亮了回去的路,有不少學生才剛放學與我擦肩而過,偶遇了某些高三學生,見我提着滿滿兩大袋子主動提出幫我拎回去,被我婉拒了。
沒那麼矯情的,更何況我不想讓人看見袋子裡的物品,解釋起來會太麻煩。
做快手晚餐時我猶豫了,連澡都不讓仙道洗的話,他是否晚餐也跳過就直接來我這補習了?提防歸提防,我并不是冷血動物,更何況我對他是有所改觀的,隻要他不亂來。
那就連他那份一起做了吧,不吃我可以丢冰箱裡當做第二日的晚餐。
六點準,我将三菜一湯端上桌,電飯煲跳轉至保溫狀态,接着就是準備最關鍵的色狼防禦體系。聽起來很荒謬,可我執行時并未察覺哪裡不對勁,如果不是該死的鏡子藏在衣櫃裡,我就不會在仙道面前丢臉丢到家了。
“你穿三件内衣嘛,前扣、背扣、最好再來個側扣,我跟你講男生根本解不開這玩意兒。”
“對對對,内褲也可以穿個幾條,那種很緊身的打底褲,扒不下來。”
“還有把自己弄醜一點、邋遢點,表現的彪悍粗狂點,别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這些可怕的防狼秘籍我竟聽進了80%,于是有了當下我在卧室裡将帶來鐮倉的三件内衣一層層穿上身的白癡舉動,一條内褲外兩條打底褲,厚實的牛仔褲,穿的我滿頭大汗。
咚、咚、咚。
在我好不容易扣上第三件内衣背扣時,敲門聲響起。
“來了!”
我急急忙忙抓起上衣,邊往身上套邊去應門。
所謂将自己弄醜一點邋遢點原本不在計劃内,可淩亂的頭發粘在兩鬓,或許達到了一些效果,總之開門那刻仙道原本淡然恬闊的笑臉突然僵住了。
“晚上好……”
我能感覺到他的聲音不再從容冷靜。
“請進。”
就像見了鬼那樣,即使他在努力保持鎮定。
玄關處他換上我放好的拖鞋,擡眼便是一瓶防狼噴霧,我是故意放在那以表态度的,整個家裡每隔一米就有一瓶,就連我的牛仔褲口袋中都插了一瓶小的。
他當然看見了,表情十分之耐人尋味的跟着我的指引洗了手,入座客廳沙發。
“我想你沒吃過飯,所以一起吧。”
這層層衣物包裹的感受令我渾身不适,忍不住扭了幾下。
“呃……好……”
仙道看我的表情更是五味陳雜,遊刃有餘的人居然有些結巴了。
“嗯。”
我的奇怪表現之三在于将筷子遞給他後轉身走向門口将大門敞開。
“你是不是很熱,椎名老師?”
他跟着起立推開了落地窗,抽出紙巾給我。
“是……是的,門就開着透透風吧。”
門就開着我好逃走或者呼救啊!
“好,那吃飯吧。”
仙道不再說什麼,埋頭吃飯的動作比昨日更顯良好教養,我總覺得他擡頭看我時想對我說些什麼,他卻欲言又止。
我以為經過一早與剛剛的球隊訓練與五節主課的摧殘後他會很困,沒想到飯後他精神好得很,課桌前一個哈欠都沒打,深深的眼眶追随着我的筆尖遨遊在知識的海洋中。
“還有問題嗎?”
一個半小時的補習時間安然度過,我總覺得他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沒了,我回去做練習,有問題的話明天再問你。”
仙道帶着包走向大門,換上運動鞋後直起身子,就在那一瞬他的目光從我腳底一路沿着牛仔褲往上,最終停留在我胸前。
這家夥還是沒忍住看我的胸部!
我十分确定他至少看了五秒鐘。
“咳……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臨走才想對我動手動腳?
“沒有。”
我斬釘截鐵道,瞪着他那隻想要揚起摸我額頭确認我是否發燒的手。
“你确定?”
仙道察覺了我的目光,手自然往兜裡插。
“十分确定。”
我開始不留情面送客,具體表現為伸手将他推出門外。
“好,那我先回去了,門關起來早點休息吧,椎名老師。”
仙道一臉困惑、無奈、無語、詫異看着我,随着門“嘭——!”一聲合上,十秒後我在卧室内發出驚天吼叫,我終于知道這一晚他那張帥氣臉蛋像是吃了土的表情是為何。
如果我是理科生小林桑,我一定會預先設想過好好的胸部穿了三件内衣後體積會膨脹多少,我一定不會吓到未成年男子仙道彰。
後來他告訴我那節課的内容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從頭至尾都在想一個問題,我的胸部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間,或者說是放學後那短短兩小時内竄了兩個罩杯的。
總之他不懂我的用意,敞開的門、随處可見的防狼噴霧與之前種種他所能感知的防備在見到我的大胸部後變成了他也解不開的千古謎題。
他有想過我是在勾引他嗎,覺得不太可能。
他說自己沒忍住偷看了好幾下我身前那高高聳起的部位,女生在20歲難道會再次發育嗎?
帶着這樣的疑問,這一夜他破天荒的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