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眠:“例如?”
謝松意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亂葬崗。”
林鶴眠心下一驚,他莫名想起謝松意之前聽到甯然提起亂葬崗時皺眉的樣子,也就是說,謝松意昨晚就知道有人動手腳了,隻是那人一直不現身。
他能讓草藥藥性逆轉,又能讓毒獸發狂,蜉蝣草核也是他的手筆。
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是按謝松意之前的說法,毒獸和蜉蝣草核息息相關,那麼一旦發狂的毒獸死亡,那人一定會察覺到蜉蝣草核的異動,甚至還可能找到謝松意。
謝松意故意帶着毒獸屍體,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林鶴眠把事情捋順後,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強大果然是任性的資本,謝松意天不怕地不怕,以身入局倒也不奇怪。
那人想來也是個玩毒高手,就看他能不能玩得過謝松意這種不怕死也死不了的了。
蜉蝣草核在漠林和翠珏鎮交界處的地下洞窟内,蠍子精一家是靈蠍一族分支餘脈,三百年前那場大戰後,負責蜉蝣草核異常情況觀測的責任就落到了他們頭上,傳送陣也由他們負責把守。
傳送陣是靈力構成的,甯然但也沒懷疑謝大他們的身份,謝大把幾人傳到蜉蝣草核那裡,連帶着自己也跟過去了。
蜉蝣草核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洞,交縱錯雜的樹根纏繞在一起将空洞圍起來。蜉蝣草茂盛時,空洞妖力充沛,反之枯竭,但現在,别說妖力了,空洞裡面連個毛都沒有。
蜉蝣草核的枯萎不能和尋常植物同等定義,它的枯萎是指妖力衰竭,可如今空洞内部沒有一絲妖力,這無異于死了。
狼妖在來之前就和甯然解釋了溶骨脂的事,她本想看看這種藥的根源是什麼樣子,結果來了發現啥都沒有,頓時有些失望。
謝松意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甯小姐,你确定最初發現蜉蝣草的地方是翠珏鎮後山的亂葬崗麼?”
“當然。”
“我想請你們再去亂葬崗一趟,随便找一個化成濃水的屍體就行,最好帶回來,蜉蝣草核這裡交給我。”
“行。”
“我也去。”
“你得幫我守着陣。”謝松意說。
林鶴眠頓住腳步,悻悻而返。
謝松意掃一眼狼妖和謝大:“你倆也跟甯小姐過去。”
“誰?我倆?”狼妖指着自己的脖子就是要叫出來,“亂葬崗那裡要是真出事了我倆就是給人送福利的,去了不是拖甯小姐後腿?”
甯然不走了,轉過身來看向狼妖和謝大:“我又不嫌棄你倆,大不了真出事了咱仨一起死,現在蜉蝣草核最重要。”
狼妖心說其實我倆是不想死的,便要拒絕,奈何餘光一瞥偷偷瞟了謝松意一眼,發現這祖宗正盯着自己,仿佛一旦他搖頭就能給他和謝大提溜着扔出去。
狼妖慫了,咽了咽口水,說:“既然甯小姐不嫌棄我倆,那我們就去了。”
謝大拽住他的胳膊,一臉震驚:“不是,真去啊?”
狼妖扒開他的手,眼神一瞟示意他看謝松意,謝大順着狼妖的目光看過去,又觸電似的收回來了。
“去就去吧……”
甯然疑惑的掃了謝松意一眼,又看了看狼妖和謝大,又掃謝松意一眼,又看狼妖和謝大。
她總覺得這倆人不是真心的,但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不管是不是真心,三個人總比一個人好,雖然他倆好像沒什麼自保能力……
甯然突然發現這是個坑,但她沒說,因為決定留下尋找溶骨脂也就是被逆轉藥性的蜉蝣草時,她就已經跳坑裡了,現在頂多是把坑挖深了,自己也陷的更深了。
這坑跳都跳了,大不了躺坑底不起來,反正出事了她家裡人會來撈她的。
秉承着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個坑裡躺到底的精神,甯然毅然帶着狼妖和謝大去了亂葬崗,頗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架勢。
謝松意等他們都走了,盤腿坐下,濃郁的妖力自體内溢出,蜉蝣草核四周飄起點點白光,似是星子落下。
草核空洞裡萦繞着一股氣息,那氣息霸道無比,卻不會攻擊人,傳送陣上靈力不穩,竟生出了裂紋。
林鶴眠施法修補,裂紋這才逐漸隐去,可一旦停止,裂紋又會蔓延,他隻能持續灌注法力維持傳送陣的穩定。
大約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林鶴眠胳膊都擡酸了,謝松意這才喊停。
他有氣無力的垂下胳膊,另一隻手握成拳用力拍了好幾下才緩過來。轉身去看時,卻發現身後早已變了模樣。
草核空洞的樹根上生出了新芽,中心有一團綠氣,綠氣周圍是新生的草芽,開滿了整個山洞。
謝松意坐在空洞前調息,額頭是因大量的妖力供給溢出的汗,林鶴眠恍然大悟,謝松意是用自己的妖力供養了蜉蝣草核,這才讓它死而複生。
可這蜉蝣草核的妖力卻和平時見到的不一樣,林鶴眠能感受到,空洞中心的妖力很熟悉,像是那個困了他三百年的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