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心裡有一百個不願意,但還是去了,畢竟祖宗發話了,不聽也得聽。
餘下四人在茶樓坐了片刻,等狼妖帶着謝大回來,付完茶錢走了。
“那個樓主什麼來曆?”謝松意問。
狼妖把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了一下,簡明扼要的說:“鑒天谷弟子出身,來這裡五六年了,專職蔔算,算什麼都可以。想找他蔔算的話,每晚子時去茶樓頂層最靠右的房間,不收費。”
林鶴眠有些感慨:“現在居然還有入世鑒天谷的弟子,倒是難得。”
鑒天谷是開派最早的宗門,天機不可洩露,福禍自有其意,但鑒天谷的宗門理念卻和這兩句話截然相反。
鑒天谷弟子精通蔔算之術,修行隻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的蔔算之術錦上添花,讓他們更方便的窺探天機。
當然,洩露天機也是有代價的,修行還能讓他們保證自己在即将付出代價時有能力保命。
洩露的天機越多付出的代價就越大,一旦修為無法保證自己可以在支付代價時活命,那麼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所以鑒天谷的弟子很少入世,基本都在谷裡修煉。
現任鑒天谷谷主已經年近古稀,因為蔔算之術太過厲害,隻要看到來算命的人,就可以看出他的意圖甚至是未來,被人稱為“天眼神算”。
不過林鶴眠的師父不這麼認為,他師父經常叫谷主白胡子,在一衆宗派掌門裡顯得格外矚目。
“這确實少見。”任子安頓了頓,“而且鎮上待了六年,這六年估計不少人來找他算,想來此人修為不低,不然怕是扛不住天譴。”
“要不咱今晚去找他算算?”甯然朝茶樓頂層抛了一個眼神。
任子安略微思索一番,說:“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能連着六年抗住天譴的人修為不會低,甚至可能超越現任鑒天谷谷主。
謝松意瞥一眼茶樓頂層的房間,在狼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狼妖聽完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向謝松意,謝大一臉疑惑的看着狼妖,謝松意露出一個和藹的笑,狼妖拉着謝大撒丫子跑了。
“他們幹什麼去?”林鶴眠問。
謝松意:“賣東西。”
林鶴眠:“?”
甯然:“??”
任子安:“???”
甯然:“他倆兩手空空又這麼慫,做什麼生意,恐怕遇到個愛講價又強橫的人能直接把東西免費給人家。”
謝松意笑起來:“甯小姐,你放心吧,他倆還沒慫到這種程度,我們隻需要等到晚上去蔔算就好。”
甯然搞不懂謝松意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去蔔算了,她想試試能不能讓那個樓主算出來包亂葬崗的人是誰。
時間轉眼就到了晚上,四個人找了一家客舍定好房間後就出去了。
茶樓頂層有很多房間,但隻有一間亮着燈,而且走廊沒有點蠟,整層樓隻靠那間房裡微弱的燭光照明。
房門大概是有些年代了,林鶴眠推門時木門發出“吱呀”的響聲。
屋子裡的布置很奇怪,明明關着窗戶,房間的蠟燭卻搖曳不定,燭火時明時滅。白色輕紗從房梁上垂下來,層層疊疊挂滿了屋子兩側。
中間靠牆的位置坐着一個穿着黑衣服的人,他面前放了一張桌子,桌上有一副龜殼,龜殼旁放着六枚銅錢。
“幾位想算什麼?”
那人聲音低沉,說話時并未睜眼,火光映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竟莫名有一瞬的詭異。
他實在是太年輕了,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甯然來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要讓他算包亂葬崗的人,但看到那人的長相,又有些猶豫。
“算算我們進翠珏鎮時有幾個人。”謝松意率先開口。
那人蔔了一番,待銅錢落定,依舊沒睜眼,隻是用手挨個撫摸銅錢上的花紋,片刻後,給出了答案:“六個。”
“可否再蔔一次?”謝松意又問。
“可以。”那人嘴角微彎,隐約能看出他面上的譏諷之意,大約是覺得謝松意不信他的蔔算之術才讓他再蔔一次。
但他沒想到,謝松意的第二個問題根本蔔不出來。
“我想讓你算一下,我是誰。”
那人聞言挑眉,他覺得謝松意這個問題對他而言是莫大的諷刺,因為這東西根本不需要算,來他這裡算的都是人。
不是人的話,早在走廊裡就被殺了。
盡管心有疑惑,但那人還是硬着頭皮算了一卦。不料銅闆落下時,并未倒在桌上,而是立在桌面旋轉。
除了謝松意,在場所有人都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那人更是直接睜開眼。
謝松意心下暗笑。
這人不可能算出來他是誰的,長生是始祖的精血鑄成,始祖是創世神,也是這個世界天道的化身,長生算是天道的一部分,蔔算天道是禁忌。
洩露天機本就有罪,窺探天道更是對始祖威嚴的侵犯,這種情況下一定會落下天譴,當然,也有可能不會落下天譴。
前提是對方不在天道輪回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