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墨菲亞斯東側數百裡,一處少有人經過的森林的深處,矗立着數米高的高牆。
翻過高牆後,才能看到裡面陰森森的建築。
關押着刑犯的監獄。
但比起違反律法來到這裡的人,更多的是惹了某些上層人眼煩的家夥被囚禁在了這裡。
從高窗上透進的幾縷光線,也無法改變走道上幽深陰冷的氛圍。
石牆上長滿了青苔,在火光下還能看到點點水漬,空氣粘膩得讓人渾身不适。加上發臭的黴味、酒氣、刺鼻的煙霧,還有肮髒的地面,平等地攻擊着每一個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踏進其中的人。
圍着木桌聊天的守衛們,正不滿地抱怨着無聊的工作、到處惹事的囚犯以及最近認識的女人。
其中,有人在不經意間瞥見一道身影匆匆經過,下意識大喝出聲:“誰!”
沒有穿着盔甲,也沒有随行的随從,打扮得也鬼鬼祟祟。
“該不會是哪個不長眼的竊賊跑來吧?”
渾身散發濃重酒氣的守衛長說笑了一句,人群中便爆發了荒誕的笑聲。
被喊住的那人,在被喝止後,像是被吓到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因為對方被兜帽遮住了面容,隻能通過身形判斷對方大約是男性。
沒等看清這個貿然闖入的家夥,就見那人突然一言不發地擡了擡手。
在覺察到異樣之前,最早靠近他的那名守衛,隻覺得眼前似乎閃過了一絲光芒。
重物倒地的聲音接連響起。
伊爾森特一言不發地翻過手掌,淡淡地看着幾人身上的物品依次漂浮在空中,在簡單地掃視過後,一枚形狀奇特的鑰匙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突破這裡的防禦實在太簡單了。
這些守衛充其量也隻是有些武力的普通人罷了,牆外也沒有設下魔法陣的痕迹。
[和冒險者工會會長一同失蹤的,還有一名監督者,找到她,或許能知道領主大人在哪。]
那名流浪商人告訴了他這個地方,但現在,他也要懷疑這句話的可信程度了。
伊爾森特正準備用魔法探知周圍,在注意到什麼之後,他忽然看向了某個方向收回了落在守衛們身上的視線,朝着樓下徑直走去。
直到停在了某扇門的前面。
——
水滴落的聲音,仿佛從身上劃開了一道口子,潺潺地向外滲血。
真是被擺了一道。
菲羅拉冷冷地在心底自嘲着。
冒險者考核結束的那天,她剛覺察不對,強行沖進會長的辦公室之後,就中了圈套。
醒來後頭腦說不清是清醒還是困頓,隻是連時間流淌的知覺都已模糊。
在黑漆漆的房間内,不僅無法觀察到眼下的處境,也無法看到任何外界的情況。
看起來,那些人不想讓她活下來,卻又沒有直接殺死她。
或許還有什麼用意,是她還沒有察覺到的。
就在菲羅拉思考的時候,走道外響起了腳步聲。
是更輕、更緊湊的聲響,不像是平時聽到的,像是酒鬼喝醉後,虛浮淩亂的腳步聲。
那人沒有在其他地方停留,而是徑直地走到了大門前。
是沖她來的,菲羅拉十分确信。
随着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伊爾森特微微蹙着眉頭,看着垂着頭,任由身體耷拉着的黑發女性。她的雙手被鎖在了牆上,看起來近乎像是一具屍體。
他的視線淡淡地落在了漆黑一片的屋内,在掃視了一圈之後。向着中央慢慢走去,在兩人的距離縮短到一米的時候,這位黑發女性忽然暴起,手上的鎖鍊發出震響。
與此同時,原本開啟的大門被驟然關上。
伊爾森特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躲過了對方的攻勢,在這個瞬間,腳底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晃動,地面近乎像是被徑直撕裂一般,傳來了駭人的震響。兩人在這一刻都失去了重心,像是随着這間漆黑的房屋,下墜到不知道多遠能夠觸底的底端。
絢麗的亮光劃出了一道弧線,一瞬間整個房間内亮如白晝。
伊爾森特漂浮在空中,冷着臉朝着大門蓄勢轟了一擊魔法攻擊,在猶如石沉大海的感受中,他的手垂了下來。
果然,這個房間内還有其他的陷阱。
“嘩啦啦——”
更糟糕的是,頭頂響起了水流倒灌的聲音。
不過眨眼間,倒灌的水就已經沒過了腳踝。
聽到聲響,菲羅拉馬上意識到,對方或許并不是敵人。
她擡起頭,借着還未散去的光亮,終于看清了對方的樣子。
那是個身着披風的男人,有着純黑的發色,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
還沒等菲羅拉反應過來,對方就再次轉過身來,看向了自己。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掀起了厚重的披風下,掏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