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他們聽到了什麼?
這對嗎?不對吧?
什麼叫‘最近對我特别好’‘時不時看着我’‘經常出現在附近’?
“毫無疑問,傑洛克。”
約翰遜死氣沉沉地壓低了聲音,在幾乎被呼嘯而過的風撕裂了句子時,他的目光憐憫地看了傑洛克一眼:“這個女人是根木頭。”
“……不,這種表現就算說是欺騙後的心虛也說得通。”
傑洛克繃緊了臉色:“結論并沒有問題。”
威廉:“……”
半途清醒的威廉并沒有發出任何看法。
他隻是在思考着,為什麼他們三個人要在飛行坐騎下,鬼鬼祟祟地偷聽着這種對話。
沒等三人争執出結論,迅疾的狂風再度降臨,耳膜都感受到了強烈的陣痛,傑洛克和約翰遜也光速閉上了嘴巴,驅動着少許魔法,試圖在不被上面兩人發現的情況下,努力活下去。
另一邊。
伊爾森特若無其事地收起了部分用于阻擋風勢的魔力後,微微側頭看向艾格。
她的目光灼灼,不躲不閃地看着他。
“……我确實有事情沒告訴你。”
他平靜地開口:“是關于瑟維斯先生的事情。”
——
夜晚,密布的烏雲遮擋住了皎潔的月光。
光是站在戶外,看着一絲光芒都沒有的天空,都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呼吸。
透不過氣的窒息感,似乎還萦繞在空氣中。就算外界的空氣已經足夠清新,背負而來的沉重也難以消散。
塞卡瑞敲開了唯一一間亮着燈的房間。
“監督者,你打算忙到什麼時候?”
他雙手抱着手臂,對着從書案裡擡起頭的菲羅拉挑了挑眉:“連工會會長都沒你這麼勤奮。”
“那是因為他已經去找神明彙報工作了。”
菲羅拉淡淡地開口:“你如果有其他安排可以随時離開。”
回來不過兩天,工會各種事務就已經堆積如山。
之前的失蹤案中,冒險者工會會長的繼任者也殒命其中,在順位的順位後,剩下的了解工會内部規劃和運行規則的人就隻有她。
沒有其他人能代替她完成這些工作。
這兩天她都沒怎麼合過眼,眼下的疲憊也完全遮擋不住。
塞卡瑞并沒有聽她的解釋,徑直地走進了房間,把她面前的文書抽了出來。
“采買物資?發布的通緝任務?待查明的怪物?”
他幹脆地把一整摞的資料中最厚的那幾冊翻出來,收了起來:“這種小事情,就不勞煩監督者操心了,我來做就行。”
“你需要休息。”
“我睡不着。”
“……”
塞卡瑞若有所思地掃了菲羅拉兩眼,在她投來的視線下,換了種方式開口:“我聽說了,你之前被關押在那個地方。”
菲羅拉動作頓了頓。
“你經曆了什麼?”
這個看起來漫不經心的男人随口問道:“是什麼讓你睡不着的事情嗎?”
腦海裡一晃而過黑暗中,一隻藏匿于黑暗的巨獸,悄無聲息地蜷縮在黑暗中,吸吮着她的魔力的影像。
那些人并不限制她的進食。
但也正因如此,她能清楚的聽到,當自己恢複力氣時,那虛空之中若有似無地吞噬着她的魔力的咀嚼聲。
就好像,她隻不過是一個中轉站,隻負責用魔力喂飽那隻怪物而已。
這種認知讓她惡心。
所以後面她不再吃飯,僅僅喝少許的水維持着生命。
但即便如此,那道聲音也一天比一天更近。
那種怪物,在這之前她從未見過。
它并不像是這片大陸原有魔獸。
不僅能吸吮人的魔力,外殼也堅硬到無法憑借普通的武器擊穿。黑暗中,那隻魔獸泛着紫色的熒光,那似乎是一種可怕的力量。
就算是那位伊爾森特先生,有一瞬間也被它身上的尖刺穿透,那一刻他看起來面色蒼白,血液順着刺尖向外滲出,滴落在水中。
她差一點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
因為他那冷淡的黑漆漆的目光,看起來就和長期被汲取了營養後,腐朽的枯枝一般。
不,“已經死了”并不準确,或許是覺得,這個人習慣了平靜地迎接死亡。
隻是結果而言,似乎那種感覺隻是她被關久了出現的幻覺。
菲羅拉垂下眼,平靜地開口:“不值一提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