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從前過度使用萬花筒幾近失明的感覺完全不同,眼中的瞳力依舊可以清晰感受到,既然失明的原因與萬花筒無關,那麼就依舊可以正常使用。
可是,這次阻止他的,卻成了鼬。
現在,鳴人又忽然出現,就這樣被鲛肌吸走了最後的查克拉,眼下是無論如何都殺不了鬼鲛了。
就像是在全世界都在礙事一樣。
鼬又到底在想什麼?既然口口聲聲要他的眼睛,幹脆直接挖走他的眼睛啊,說來說去,說來說去……
可事實上,殺不殺鬼鲛又能改變什麼呢?他可以在這之後毀掉宿場町,他可以盡可能的去毀掉木葉,他甚至可以和帶土合作毀掉這個世界。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該發生的依舊在繼續着,無論如何更改。
鼬依舊會這樣走掉,就算他不死在自己的手上,大概也依舊會死于重病。可鼬卻絕不會放棄任何可能性,一定會用死來為他鋪好路。
不管是送他眼睛也好,或者用别天神什麼的改變他的意志也好,又或者叫鳴人一直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也好……或許一個不留神,甚至都無法發現被篡改了意志,心甘情願的就去保護木葉了。
……可笑,真是可笑啊。
這樣的念頭一瞬間就已經轉在了腦海中。佐助幾乎懶得在意外面發生了什麼,也根本不需要去在意發生了什麼,反正一切都不會改變,反正阻礙劇情發展的,一切都不能實現。
就好像,明明早就看到了宇智波擁有怎樣的未來,沉默之中,爸爸依然選擇了相信他的話。可那又怎樣呢?村子和家族之間關系的惡化終究無法靠一人之力阻攔。
就好像,就算被團藏注意到,可是他就是沒辦法死在那裡;就算團藏終究是提前死在了他的手上又怎樣?宇智波的滅族已經無法改變了。
就好像,無論他怎樣勸說鼬,都沒有辦法改掉接下來的劇情。
想殺的殺不了,想救的,也無法救下。原來,無論如何,他都救不了宇智波。
也救不了鼬。
恍惚之間,撲天蓋地的荒誕與滑稽感似乎密密在時空間支撐一張張巨網,身處世界之中,仿佛沒有哪一寸存在不在嘲笑着他的無力與可笑。
是啊,真是可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人在笑。
虛無之中的笑聲在一點點變大,佐助的眼睛木然轉動半周,仿佛是想找到笑聲的來源,又仿佛是在用眼睛辨别按住自己肩膀的那一隻手。好一會,他才在大笑聲中找到了一個聲音,是鳴人。
鳴人的聲音好像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卻又好像帶着微微顫抖:“呐,佐助……你到底在笑什麼啊?”
原來是自己在笑啊。
話說回來,鳴人,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啊。
不過……
“鳴人?”聲音還是一點點發了出來,佐助覺得自己大概是在說話,一時之間,卻又無法确定聲音是否成功傳達給了對方,“我不是很明白……這或許和你有關,或許和你無關,但是啊,無論是你,還是鼬,都隻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傀儡而已。”
分明,這個世界都在圍繞着鳴人運轉,但鳴人卻偏偏和鼬一起,簇擁在名為絕對正義的木葉這個棋盤上,用可笑而脆弱的愛維系着五大國,維系着整個世界。
而看清一切卻無力改變的他,隻是傀儡中最可悲的那一個。
世界的一切都仿佛那麼遙遠,而之後的一切,都變得極度恍惚而模糊起來。
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有一隻手忽然緊緊的抓住了他,很緊很緊,仿佛在阻止他下墜一般,與此同時的,仿似在另一邊,又傳了一個熟悉而模糊的喊聲。
逐漸清晰而漸近的喊聲中,那隻手,終究是越來越遠。
最終,黑暗中傳來的最清晰的聲音是一陣哭聲。
直到有人摟住他大哭,淚水打濕了他的肩頭,佐助才恍惚的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是小櫻嗎?
小櫻啊。
可這個名字到了嘴邊,佐助卻隻聽到了一個十分幹啞的聲音,冷冷的吐出一個字來。
“滾。”
耳邊的哭聲幾乎霎時止住,可下一刻,大叫起來的是另一個聲音:“喂,佐助,你在說什麼啊!”
嘴唇微微翕動,佐助口中卻仍是相同的字節:“滾。”
肩頭的溫熱幾乎立刻就被人粗暴的摘離開去,在一聲小小的驚呼聲裡,他的衣領忽然被人向前扯住,狠狠被帶到了前面。
“佐助!你這家夥,你怎麼能這麼說?小櫻也是第七班的成員啊!”依舊富有精力的聲音響了起來,此刻卻透露出和從前截然相反的陰郁感,“你知不知道啊,小櫻她這段時間有多傷心!她每天都會來看你啊!每天都會給你送上新的花,每天……”
“是鳴人啊。”一片黑暗中,勾起的嘴角下,有幾個字緩緩自他口中吐出。
“你也一樣。”
鳴人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