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交易很簡單。大蛇丸幫助佐助變強，而三年期限一到，佐助則需獻上自己的身體，等待大蛇丸履行自己殺掉宇智波鼬的承諾。

但同時，這項簡單交易下卻也暗流湧動。

大蛇丸無法确保佐助不會反噬，同樣，佐助也無法保證大蛇丸一定會履行承諾。已經得到心目中完美容器的大蛇丸，未必會去殺宇智波鼬，也未必殺得了鼬。

在彼時一切都未知的前方，隻想為那個血夜求得公道的佐助，隻能掙紮于這不啻于向惡魔獻上靈魂的交易之中。如同噩夢，不知夢醒，亦無處可逃，所能做的隻有不斷掙紮，掙紮着，在黑暗中前行。

而如今，一切盡皆明朗，卻也更加的……令人無所适從。

佐助眉目低垂，電光閃耀于昏暗石室内，手中揮出的長槍狀千鳥揮出，四個木人樁已被攔腰齊齊斬斷。他面色不變的舉起手臂，随着藍色長槍挑起，最後一個木人也被甩上天空。

目光也随之移動，大蛇丸站在暗處，勾玉耳環輕晃在黑色發絲間。随着仰頭動作，露出他脖頸下的蒼白肌膚。

随即，他的瞳孔被半空中陡然迸發的光線點亮。

在那長槍盡頭的木人，被以它為中心的射線所貫穿，四分五裂的自半空墜下。

目光灼灼的看着地上的殘骸，大蛇丸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耳邊卻聽到佐助罕見的主動開口：“看清楚了嗎？”

“佐助，這個術搭配你的突刺速度，既可以彌補千鳥的攻擊距離缺陷，對敵人進行突襲與捕捉，又可以作為長距離防守。”再擡頭時，大蛇丸目光轉為幽深，“忍術的開發并不簡單，靈感與日常修行都不可缺少。可隻不過短短幾個月，你已經完成了千鳥的幾種形态變化，假以時日……”

“用來殺你，如何？”

大蛇丸的話被驟然打斷。

他一時沒有反應，隻靜靜注視佐助半晌，蒼白臉頰上，唇線兩角彎起的弧度加深：“佐助，如果你真想用這個術殺掉我，就不會這樣特意告訴我了。”

“這可未必。”佐助神情冷漠，語氣卻帶有微微嘲諷，“大蛇丸，你大可不必如此裝腔作勢。如果害怕我殺掉你的話，可得趁我羽翼未豐，盡早動手才行。”

入夜的石室内，頭頂氣窗隻隐約可見沉沉夜色。燭火晃動在牆壁兩側，在佐助身後打出陰影。

大蛇丸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後，如同黏膩的毒蛇，牢牢鎖在佐助後脖頸處的陰影。

咒印，如同大蛇丸分離的意志，是他用于束縛部下的最強利器。然而，既然曾經親眼目睹佐助去除咒印，大蛇丸想必同樣心知肚明，這可以在關鍵時刻搶奪佐助身體的秘密武器，根本無法派上用場。

這也是他們二人約定的最大薄弱之處。

“佐助，你還真是……無時無刻不讓我吃驚啊。”聲音低緩，如同歎息之聲。伴着這聲音一同到佐助身前的，還有大蛇丸。

不再與佐助遙遙對視，大蛇丸忽然低笑出聲，伸手握住他握刀的右手。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友善之意，大蛇丸動作輕緩，連同刀鞘一起，将草薙劍從他手中抽出，放在一旁。

佐助冷冷注視着他的動作，然而下一刻，大蛇丸的手放在了他腰間充作腰帶的注連繩上。

佐助：……？

“自然，你的實力與天分都配得上你的自信。”他的手指在粗大的注連繩間翻轉，先是拆開佐助腰間原來随意系上的結，随後重新系起繩結，“隻不過，比起宇智波鼬又如何呢？”

這一次，大蛇丸沒有理會佐助的反應，隻唇邊笑意不變，如惡魔低語：“我會按照約定，讓你變強，不過……”

雙環繩結在他手中成型，與大蛇丸後背的繩結完全相同。他将繩結轉到佐助身後，探身将草薙劍重新插入注連繩，卻遲遲未移動腳步。

如同，在細細感受這具身軀内的蓬勃生命，在細細傾聽流淌于血液中的絕妙天分。

“遵照約定——”他的頭擰出詭異的弧度，口中吐出的蛇信近乎掃到佐助臉側，一雙豎瞳因興奮閃爍。好一會，他才止住身體因激動的戰栗。

“遲早有一天，我也會收取我們約定好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