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珠被顧聽北帶出宿舍,未凱能察覺到沈俞珠的抗拒,但他毫無還手之力,像是被顧聽北抓住了把柄。
一股憤怒從胸腔而起,未凱沒來由的跟上他們,又追到樓梯口,隔着一扇木門的窗玻璃見到顧聽北的野蠻。
未凱看到沈俞珠在反抗,在顧聽北看來不過小打小鬧,他似乎很享受沈俞珠的反擊,然後一點點折服。
眼見顧聽北的唇越來越貼近沈俞珠的頸側,未凱的雙手都在那扇門後緊握成拳,他很想沖進去拉開他倆,但他有什麼資格?
尤其是顧聽北擡眸掃過來的得意,他甚至笃定了未凱不敢進來。
顧聽北就那樣當着未凱的面吻上沈俞珠的唇,腦袋歪着,眼神故意看向他,眸中全是獵物在懷的傲氣。
未凱再也看不下去,他失神落跑,腳步都變得虛浮,一連撞上好幾個同學,他回到宿舍心口還在快速跳動,他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他從第一眼見到沈俞珠就喜歡上了,偏偏沈俞珠不屬于他。
他搶不過顧聽北。
從上一輩子開始,顧聽北就知道了這個事實。
顧聽北進A大時,是沈俞珠和未凱親自來接他,給他帶到宿舍,又替他放好行李和床鋪,然後再帶着他到學校轉轉,接着去食堂吃飯,好似他倆是一對,照顧顧聽北就是在照顧自己的弟弟。
顧聽北能夠感覺到未凱對沈俞珠的殷情,然而一腔深情抛給了瞎子,沈俞珠的心永遠放在顧聽北身上。
未凱應該也有所察覺,沈俞珠對顧聽北的特别體現在方方面面,後來得知他倆結婚,未凱特意找到顧聽北讓他放棄沈俞珠。
顧聽北全程沒說話,未凱一拳打在棉花上,真想對他動手,還會有保镖攔着他。
未凱走之前問他。
“你到底有沒有在意過沈俞珠,你如果不愛他,就放了他吧,我相信他的心不是石頭,我會擁抱他溫暖他!”
顧聽北聽着刺耳。
沈俞珠可不是什麼任人買賣的商品,他有自己的主意和思想,尤其是他的心,如果沈俞珠的心随意可更改,那麼世界上還能有什麼真愛存在。
顧聽北慣着沈俞珠對自己的愛肆意發散,雖然不接受不理解,但也決不允許他擅自變心。
霸道又無恥。
未凱沒有得到合理的回應,他最後撂下一句狠話,“你會後悔的。”
顧聽北當時年紀小,覺得處處被沈俞珠要挾,他不想愛也不會愛,沈俞珠算什麼呢,他有什麼資格左右自己的心?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三年後的葬禮上。
未凱從國外趕回,在沈俞珠的葬禮上哭得格外凄慘。
他抓着蔣微不停問顧聽北在哪裡。
蔣微也不知道,事實上顧聽北沒有參加沈俞珠的葬禮。
三日後的淩晨。
未凱在一場商業聚會上找到了顧聽北,兩人都是業界名流,知名代表,身份顯貴,未凱卻當着衆人的面朝他潑酒。
一陣嘩然,是主辦方麟野出來解決問題。
三人坐在休息室裡,彼此臉上身上都挂了彩,未凱揍顧聽北最狠,本來麟野還想顧着彼此面子攔一下,是未凱大聲吼他。
“麟野,你腦子也壞了嗎?沈俞珠是為什麼放棄治療,是為什麼死在海底,你不清楚嗎?他這輩子不就是愛錯了人,憑什麼人好好地就沒了,你敢拍着胸脯保證,沈俞珠的死跟顧聽北沒關系嗎?”
麟野被吼得措手不及,他跌坐在沙發上,雙眼猩紅,“我勸過他的,愛錯人沒好下場。”
未凱擡頭,試圖不讓眼淚留下來,可是實在忍不住,他雙眸好似充了血,張嘴後聲音嘶啞不成樣子。
“沈俞珠死了,顧聽北連葬禮都不來參加。”未凱指着他顧聽北,指尖都在發顫,“你見過沈俞珠最後一面嗎?我們所有人都沒見過,連為他收屍的都是他的秘書,沈俞珠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渣嗎?顧聽北,你是他丈夫,你都做了什麼!”
麟野也忍不住了,站起來擰起顧聽北的衣領,“外面傳言你心裡頭有人,是不是你那個助理?顧聽北,你賤不賤啊!你要是不愛他,就跟他離婚啊!”
未凱還不忘加一把火,他告訴麟野,“何止啊,顧聽北跟沈俞珠領了結婚證,整整三年沒見他,三年,那是多少個日夜,你得多恨他才會這樣對沈俞珠,三年,不是三天,沈俞珠被你當傻子一樣玩了三年,你滿意了嗎?他死了,以後也沒人再比他更愛你了。”
麟野的拳頭朝着顧聽北的臉打去。
顧聽北沒躲,他本來就不想躲,喝多了酒,腦子卻越來越清醒,他想,要是他們能打死他就好了,至少在夢裡還能見見沈俞珠。
隻可惜,沈俞珠總是不來。
-
這一晚,沈俞珠沒再回宿舍。
他給未凱打電話,顧聽北就在他身後抱着他,耳朵貼在他臉頰上,故意聽他們的對話。
沈俞珠推不開顧聽北,又不想讓他真的聽到未凱的聲音,尴尬中生了怒氣。
顧聽北聳聳肩遠離了些,不過三拳的距離,左手撐着腦袋,右手就放在沈俞珠的肩上撫弄他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