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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起床困難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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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站穩,螺絲随即伸出空着的那隻手,輕輕牽住我的,寬大手掌的觸感仿佛在無聲中傳遞着他的安穩與力量。

逆向穿梭于人海中,前進的每一步都由他引領,步伐悠然自得,似乎與匆忙的世界脫離開來,靜谧從容。

坐上星槎,望着周圍一張張稚嫩的面孔,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柔軟的漣漪。那一張張天真無邪的臉龐,仿佛将時光倒帶,定格于我的瞬間。

“話說,我小時候是演武比賽開場時打大鼓的。”我說。

小雲興奮地把上半身伸到駕駛室的中間,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真厲害!我聽說打鼓的可是開場最重要的部分,要震撼全場的!”

“我前段時間陪我同學去面試小鼓。”小雲突然提起,語氣裡帶着些許惋惜,“結果她落選了,傷心得請假在家哭了一下午。”

我安慰道:“沒事的,每年都會舉行演武比賽的,今年落選了,明年說不定就被選上了,機會總是有的。”

“對了!家裡好像還保存着我當時演武比賽的錄像,吃晚飯時我們可以看看!”我突然想起,比賽結束時每個人都收到了刻錄的光盤。

小雲興奮地跳了起來:“太好了!我要看!”

螺絲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期待:“我也很期待。”

晚餐過後,我們坐在客廳裡,螺絲從架子上取下那張浮了層灰的光盤,插進了播放器。屏幕很快亮了起來,塵封回憶的畫面、遙遠記憶裡的音樂伴随着比賽的回放湧現出來,仿佛一瞬間将我們帶回到那個令人懷念的時刻。

我在視頻裡找我的身影,随着鏡頭不斷地拉近拉近,我看到了那個背着有半個自己那麼大的樂鼓的小人,滿臉莊嚴肅穆揮舞着木錘,一下一下敲響迎勝者的凱歌。

目光不由自主地鎖定在電視裡那張熟悉的臉龐,我的手緊緊攥住椅子的扶手,仿佛那一刻,連空氣都變得沉重。每一下鼓點的回響,仿佛穿越了時光的縫隙,深深敲擊在我的心口。那股情感洶湧而來,複雜難言——除了與她并肩而行時的驕傲與奮進,還有一絲無法抑制的怅然,以及一種淡淡的陌生感,仿佛我們曾經的距離已經被無形的東西拉遠。

我看着屏幕上肆意張揚的她,心頭忽然一陣恍若隔世的眩暈。鏡頭穿過人群,她依舊站在我旁邊,臉上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仿佛在說着那句熟悉的安慰:“放輕松,隻要堅持一分半就好。”她的笑容如此溫暖,仿佛歲月從未改變什麼,仿佛一切都仍舊如初。

然而,屏幕裡那一瞬的定格,卻已化作永恒,而我隻能靜坐在這裡,與逝去的回憶相望。我們曾如此接近,而如今的距離卻仿佛跨越了一片深淵,無法觸及。我低下頭,手指微微顫抖,攥緊扶手,心中湧動的情感交織成無法言說的複雜,像一場無法醒來的夢。

良久,直到小雲的贊歎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姐姐,你好酷啊!”

“嗯?”

“就是你酷酷的表情啊!”小雲摁下了視頻的暫停鍵,指着我的表情說到,“就像軍隊裡的鼓手一樣威風!”

“哈哈哈,是嗎?”我忍不住捂嘴笑了笑,臉頰微微發燙,竟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你看你背着那麼大的鼓,還一臉嚴肅,超級有氣勢!”小雲眼裡閃着光,仿佛我就是她心中的英雄。

我盯着屏幕裡的自己,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其實,那時候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酷。甚至,連自己在幹什麼都有些恍惚。”

小雲愣了一下,偏着頭看我:“為什麼?那不是一種榮譽嗎?”

我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榮譽有時候不是隻是光環,有些時候,它背後藏着很多複雜的東西。你長大了就會明白。”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随後卻又歪嘴一笑:“那不重要啦,反正你就是我見過最酷的鼓手!”

她的笑容單純而明亮,我的心忽然一松:“好啦,視頻也看完啦,我們該去洗漱睡覺咯!”

我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向天花闆,思緒卻突然被什麼牽動。那些曾經模糊的記憶,仿佛從沉睡中蘇醒,急促而清晰地沖上了腦海。

忽然,我猛地側過身,伸手拍了拍螺絲,語氣急切:“螺絲,你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個種子嗎?”

螺絲愣了一下,微微轉過頭來,眼中透着些許疑惑,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怎麼了?”

我頓了頓,内心翻湧着一絲驚訝和興奮:“我好像知道了…不不,應該說,我有一點點的思緒…那個種子!當時我掉進憶域前,記得她們一直在尋找一個東西,好像就是我朋友留給我的那個種子!”

螺絲的眉頭輕輕皺起,沉默了片刻:“你是說,那個種子和她們的目的有關?”

我點了點頭,心中那份隐隐的觸動愈發清晰。“是的,雖然記憶模糊,但我感覺她們一直在試圖接觸我身上的某種東西,我感覺我掉進憶域時,沒有流亡在未知夢之外,或許正是因為種子的存在?”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然而那其中也帶着不确定的期待,仿佛自己剛剛觸及了某個真相,卻又難以完全把握。

螺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沉靜如水。他沒有急于回應,而是靜靜地坐起身,輕輕撫了撫我的手背,似乎在尋找我話語中的某種線索。

“你的直覺一直都很敏銳。” 螺絲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沉穩,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深意,“如果種子真的是關鍵,那麼它的作用遠不止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設想:憶域、夢境、種子……它們之間的聯系或許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

我的心中悄然激起波瀾,想要繼續追問,卻被他溫柔卻堅定的語氣打斷。

“但是……”螺絲的話鋒一轉,眼神瞬間變得更加柔和,“現在不該是深究的時候,閉上眼睛休息吧。”

他站在床邊,低頭看着我,目光中透出一絲隐秘的關懷。“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也許現在的你很難放下這些思緒,但你需要休息,才能更清楚地看待接下來的事情。”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強迫,卻讓人忍不住想要順從。

我看着他,腦海中依然充斥着許多未解的疑惑,可在螺絲的目光中,我感覺到了那份無言的安撫。或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時,而是要有明确的思路才行。

“好。” 我輕輕點頭,雖然心中還有許多未解的迷霧,但在螺絲的陪伴下,那些迷茫和恐懼似乎被一點點驅散。

他微微一笑,輕輕将床頭燈關掉,房間裡的光線漸漸暗淡下來,空氣中彌漫着一份安甯與平靜。

“休息吧,我會在這裡守着你。”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漸漸消匿于黑暗中。

隻是,今夜不同以往恬靜溫馨,他的手輕輕拍打出搖籃曲的節奏,側着臉,默然凝視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綠綠的熒光仿佛是内心深處未曾言明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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