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縣衙想買多少方便面?”
“五百碗,不知可有?”
新任書簿親切而客氣的說道,他是伊川縣本地人,自然知曉前任書簿是怎麼犯得罪被搞下去的,因此對童啟那是十分恭敬。
“有倒是有……就是可能要等一段時間。”童啟遲疑道。
“無妨,隻要能在勞役前湊齊便可,縣令大人這也是心善,可憐那些家中無錢置辦吃食的百姓,所以特意買的這些,用作補貼。”
若是以往,章明浩才不會管這些事情,但這不是治下有個書院帶頭做慈善嘛,他倒也不得不借着光,注意起自身的名聲來,說不得粘帶着,明年便能有升遷之喜呢?
就如木奎盛木知府一般……
童啟無語的看着自己手裡接下來的單子,光是這幾日想要從他這裡統一采購方便面的,便有五六位,加起來估計得按上千次按鍵才行,賺錢倒是也多少賺點,可這方式,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書院啊?
倒像是搞什麼食品批發的?
萬萬沒想到書院裡率先火的會是這個,童啟感歎了兩句,隻得将這些訂單統一交給王廚娘去負責,然後便立馬操練起學生來,舉行了一次期中大考,狠狠的磨了磨他們的性子。
不過一次實踐活動罷了,就讓這些孩子心都野了。
整日不談什麼四書五經,科舉緻仕,反津津樂道起一些賺錢的法子,這萬一走偏了,放棄學習搞起商業來,那他可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幾日的連考,如一道龍卷風,強行将所有人躍躍欲試的心給壓了下來。
成績一出,像是盆涼水狠狠澆灌在了衆人腦袋上。
“就這,你們還想考縣試?不如趁早回去種地好了,事先聲明,我這書院可不是讓你們來賺錢混日子的,這世上多少人想讀書而不得,你們擁有這麼好的學習環境,若隻是在這裡閑聊打瞌,那抱歉,你可能不适合在我們書院學習。”
“我們書院是以培養全天下最優秀的士大夫為主的,因為是第一年,所以并沒有篩選考察,但第二年,馬上就會進來更多優秀的學生一起學習,你們如果能夠挺得住和後輩們一起學習,被圍觀的丢臉樣子,那請随意,但我隻給你們三次機會,考不中,就離開,不需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頭一次見到童啟如此嚴肅的傳達标準,所有學生們被吓得臉色慘白。
呐呐不敢語。
他認真考慮過了,這裡不是21世紀,講究什麼全面發展,即便考不上也條條大路通羅馬的時代,大奉朝階級森嚴,讀書就是為了當官,當官就得通過科舉,平民若想要翻身,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從商、從農、從事其他形形色色的行業,他都不會鄙視看輕,但他這書院,要想要打破階級差,屹立于大奉朝不被權貴争奪破壞,那還是得堅定科舉之路不動搖。
隻有往朝堂輸送多多的優秀人才,才能夠盡可能多的争奪話語權,去穩固住這江山,以保平安。
不然朝堂上一旦有了什麼歪主意,就像是這次的救災行動一樣,那便會引發強烈的動亂與混沌,若誤打誤撞再造成了曆史上南宋那樣的情景,那别說開書院了,隻怕童啟手握系統,都得找棵歪脖子樹自己吊上去,以免被生生氣死在這裡。
感受到了童啟的說一不二,一衆學生們頓時頭皮一緊,不敢再亂言,規規矩矩的繼續奮鬥起明年的縣試來。
而此時,一個略顯意外的人,也慢悠悠乘着馬車,到達了滄瀾村。
“就是這裡?野山野水,看起來倒還算不錯。”
一隻白皙的手緩緩掀起車簾,打量着這滄瀾山脈,溫葉辭拿起帕子咳了兩聲,臉頰上泛起不太正常的紅暈,換了轎,令小厮們擡着繼續往山上走去。
雖然這次的府試他成功拿下了第一名,但心底裡卻并沒有多少喜悅,因為他知道,那是童啟沒有到場,若是他在,這第一,還未必是誰的。不怕敵人太強大,隻怕敵人連戰也沒有戰的心思,那麼,孰勝孰敗,連第二次對比的機會都沒有。
溫葉辭如今就是這麼個想法。
他聽聞近日童啟這書院風頭大勝,感覺多少也算是揚了名,滿足了對方那神秘師父的心意,于是不由再次思考起科舉的事情來,眼見着院試馬上開始,雖然對方曾說過這幾年不再參加,但他不甘心,還是想來問一問童啟的意思。
他想和童啟真刀真槍的在考場上見面。
轟轟烈烈的再鬥一場。
本以為這書院會像他想象的那樣,十分破舊守成,可當轎攆停靠在半山腰處,他踏步而出,見到那輝煌大氣的牌匾楹聯時,不由還是驚了兩驚。
這便是童啟口中那随便教教的書院?
怎得如此恢宏磅礴,倒是比傳聞中的四大書院看起來還要鄭重其事一些,定睛細看,那華夏書院四字旁邊還挂着一個多出來的小匾額,上寫着“棟梁之材”四字。
龍飛鳳舞,字迹不俗,落款竟是胡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