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光本來是在會場外坐鎮藥修試煉,中途被花千裡勾肩騙進來說看熱鬧,誰知這熱鬧是他兒子的啊。
徐則光...祝灼華默念着這個名字,在她的記憶裡,好像從未聽說這個名字。
未等祝灼華細想,那方花千裡卻是徑直朝她走來,偏長的雙眸微轉,上下審視着祝灼華,滿臉的欣賞與滿意,待走近後才道:“不錯。”
“花掌門…”
祝灼華剛要開口,花千裡便擡手止住了話頭,哎了聲才道:“技不如人,是他活該。”
見此,祝灼華也不再說什麼,颔首将話咽了回去。
“對了,你可有興趣與上屆榜首切磋一下?”大多體修都性子直,不愛整些彎彎繞繞的,花千裡環抱雙臂,眸底隐隐生光,沉聲問人。
他沒什麼壞心思,單純是想壓壓那群劍修的嚣張氣焰。
榜首?
見祝灼華因這句話提了點興趣,花千裡大手一揮,卷宗大小的戰力排名榜霍然出現在她眼前,靈蘊光點緊緊萦繞着,逐漸勾勒出排名。
第一名:祁珣。
祝灼華的目光停留在這個名字上,其他人名都仿佛黯然失色,她不動聲色深吸一口氣,頗為艱難地挪開視線,轉而看向花千裡,佯裝漫不經心道:“如何切磋?”
這不就來了麼。
花千裡的眉峰原本就銳利,此時抑不住喜悅,眉尾翹得更高了,他從鼻音裡蹦出幾聲笑,擡手指向中央最大的擂台,“直接上去挑戰他就行。”
會場嘈雜而熱烈,各宗擂台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與叫好聲,如海潮陣陣撲來,祝灼華随着花千裡所指方向望去,隻見她曾站過的擂台中央,此時正立着一位翩翩少年。
他負劍而立,似有似無的風撥動着劍鞘上的赭色錦穗,灰白相間的劍修服飾穿在他身上風姿卓然,如深谷幽蘭般挺拔俊雅,眉目溫潤如玉,正巧與祝灼華對視上,祁珣黑眸微怔,又很快反應過來,遙遙颔首同人示意。
聚焦在祝灼華身上的目光向來很多,她也從未在意過,更甚至有着那股來自仙台上的視線,一直黏在她身上,祝灼華很難知道祁珣是從什麼時候注意到她的。
不過祝灼華這才知曉,那方最大的擂台是榜首守擂的比試場。她雙指微動,靈蘊氣浪開始波浮,祝灼華的身影漸殘,倏然出現在了祁珣所站的擂台上。
花十七面顯愕然,唯聞耳邊花千裡的哼笑聲:“縮地為寸,好啊...”
縮地為寸這道法術需要極高的靈力控制,且随着距離遠近消耗的靈力也不同,到主擂台這段距離,花十七扪心自問,他都得轉三四次才行,可方才祝灼華法随意動,幾乎沒耗多少靈力。
方才還隔着好幾個擂台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祁珣目光微凝,少女的容貌不再是遠遠眺望的朦胧,而是更清晰地展露在他面前。
一對黛眉輕如春煙,明眸灼灼芳華,似雪山中一涓清泓,聖潔而絕豔,一襲洛神紅裙襯得她腮似新荔,膚若瓷釉。
氣浪波動拂開她額前耳邊的碎發,如墨瀑般的青絲在空中輕柔垂下,帶來幾縷遊絲般的幽香,靈蘊消散的簌簌聲在祁珣耳邊躍動着,饒是見過池意禾這樣美得不可方物的他,也很難不被眼前之人驚豔。
祝灼華注意到祁珣瞳孔中那極短一瞬的驟縮,她粲然笑道:“初次見面,祁珣。”
她的聲音如人一般嬌脆清冽,祁珣眸光微閃,長睫斂去情緒,持劍拱手禮道:“祝姑娘,久仰。”
擂台上風平浪靜,擂台下人聲鼎沸。
“快看!主擂台終于有動靜了!”
“是女修?池師姐要和祁師兄切磋了嗎?快走快走。”
而此時,會場外藥修的比試也告一段落,紛紛推門而進,見主擂台剛好有人挑戰祁珣,更是蜂擁而至。
“那是誰?怎麼從未見過?”尚不知情況的藥修出聲詢問身側一同挪動的體修。
“知道魔界那位公主嗎?她就是。”
?
“她還是體修呢。”
??
“哈哈哈,她剛才與我們的花師兄切磋還赢了。”
???
不是,這位修友,你是怎麼從那張平平無奇的嘴中說出如此令人驚愕的話?
不管怎樣,主擂台這邊無疑将整個會場的人都吸引了過來,各層台階、各宗擂台都擠滿了人,都想要看清擂台上的光景。
蟬聯兩屆榜首的劍修天才對上打爆無衍宗的魔界公主。
這等新鮮事,怕是得在山海域熱鬧好久。
祁珣已經提前見識過祝灼華的實力,能将花遍野壓得死死的,她的修為必然在昆虛境小成圓滿之上,甚至更高。
“請祝姑娘賜教。”祁珣不得不嚴陣以待,他右手落在寒冰玉石所鑄的劍柄上,緩緩将本命劍抽出起勢,斂聲肅穆道。
劍修相較其他修煉體系又有不同,門檻雖低,實則能與本命劍共鳴的人少之又少,可世人仍樂此不疲地想要成為劍修,隻因為同一境界,劍修更強。
更甚至擁有本命劍的劍修,能越級挑戰。
祝灼華弭息微忖,祁珣境界在昆虛境小成未滿,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如今不過差一個悟道機遇。
她目光盈盈遊眄掠動,像是一潭氤郁的瑤池薄霧,靈俏昳麗,祝灼華聽見祁珣這番話後,長睫因笑意而亂顫着,她的嗓音清喉嬌啭,泠泠傳入耳中。
“無需緊張,點到為止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