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的祝灼華十分羨豔那些手握樂器的音修,好似隻需輕輕吹出曲子,便能打敗敵人,不似其他修友,總是費神又費力。
可不管她怎麼學曲、吹曲,總是不堪入耳。
飽含摧殘的魔界界主,不得不告訴她這個殘忍的事實。
祝灼華她,五音不全。
“?”
在場四人都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紛紛怔然,半天沒回過神。
其實要說五音不全,再怎麼也會受到音修的樂音影響,可偏偏祝灼華,是連曲子也分不出好壞,不管你吹得是嘔啞嘲哳,還是如同仙樂,在祝灼華這裡,都是一段普通的旋律。
因此,祝灼華受到音修的影響格外小。
所以在竹林間她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人。
方才與尤鏡音交手亦是,她隻能下意識覺得耳邊的曲子不錯,可真要評,她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因此隻能悶頭打,心無旁骛地打。
其他人不同,耳邊有聲音,有樂曲,都會下意識去分辨,更别談太墟境的尤鏡音,那蕭曲幾乎是渾然天成,不知不覺便誘人深陷其中了。
...
祁珣的隊伍還算順利,連着兩位掌門都是熟悉的,若是再來一位他們所期望的,想必很快就能從滄溟秘境裡出去。
但貌似昨日的好運都被用完了,這最後一名掌門,衆人尋了一天也沒找到蹤迹。
此時夕陽微沉,濃厚的烏雲依稀擋住了日光,周身微涼生寒,風也漸漸刮了起來。
“我們這都問了好幾支隊伍了,怎麼還沒有遇到我娘親?”柳溱眼看時間所剩無幾,不由有些着急。
這是待在滄溟秘境的最後一晚,若是子時之前還未尋到掌門,亦或是挑戰未完成,等到被強制出去時,他們便少得了一分評價,這于排名十分不利。
“之前不都說往北走能遇上柳掌門麼?”徐川柏抿唇道,“難不成我們又不知不覺走近了小世界,隻是我們還未察覺?”
照前兩次的經驗,倒是極有可能。
衆人不由得停下步伐,細細感受,可并未像之前那樣,有明顯的靈蘊波動。
祝灼華歎道:“很可惜,沒有。”
無奈,衆人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北上,現下時間緊急,他們轉移方向也趕不及了,倒不如一條路走到頭。
祁珣思索道:“也許是時間快截至了,為了保證遇到更多的隊伍,各位掌門的小世界移動也加快了,方位有所偏移也正常。”
見天色微暗,他們也不免有些緊張,現下步伐加快,飛快掠影在平原上。
“等等!”
祝灼華突然擡手止住了衆人的步伐,她攔在前方,凝神感受了片刻。
見祝灼華久久不說話,祁珣倒也猜到了一些,“前方有小世界?”
“嗯。”
柳溱有些迫不及待,“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啊。”
祝灼華眉間有些不耐,卻不是對他們。
祁珣心裡咯噔,突然心裡劃過一絲不自在,他第一次生出想要放棄這道評價與分數的想法。
“前方是我們不熟悉的人...”
池意禾太了解祁珣了,連他說話的語氣、字眼,她都能立馬明白,因此她心底有些漾動不安,喃喃道:“祁珣...”
柳溱卻絲毫沒聽出幾人的暗語,隻是更為着急道:“大不了就是慈梵大師嘛,就算挑戰不過,我們幾人一同進去,至少還有參與分數。”
徐川柏亦有些不理解現下的僵持,他輕聲提醒道:“時間不早了。”
沒等他們商量出結果,前方的小世界卻是主動尋了過來,祝灼華下意識擡步朝外走,可隊伍裡隻要有一人在小世界内,便象征着他們選擇挑戰此人。
頓時,小世界内凜冽的寒風簌簌襲來,又很快在觸及衆人之時化作猶如春雪的涼風,輕輕撫過衣袂與發絲。
細小的風夾雪,點點的涼意觸及肌膚,仿佛可以聽見輕紗摩挲般的細碎聲響,灰蒙陰郁的天空,雪花飛旋而下,悄無聲息地飄落。
褚懷序的肩頭灑着細細雪花,一身墨衣在雪地裡十分突兀,卻更顯孤寂。
他循聲望來,視線直尋祝灼華。
褚懷序身形極為欣長,黑衣長衫,青玉腰封,如冷峻霜然,淡漠的神情,與幽深至極的黑眸,這便是那高處不勝寒的小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