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灼華展顔揮了揮手,笑聲萦萦的,“安心啦。”
鴉青心事重重地從房間裡離開,他木着張臉轉頭看向遠處,仿佛真能透過那層層雲霧,看見瓊樓玉宇的瓊阆仙府。
他沒與殿下說的是,此次魔主大人要他帶的話,不止這些,還有對那位小仙君的。
這次回去将山海域的情況同銀朱說了,她憂心忡忡的,生怕公主殿下再出什麼事,非要他緊盯着祝灼華。
可他雖然見殿下的情緒總因為褚公子而波動,但好在不算嚴重。
現在該擔心的是他自己,五百年沒見,鴉青自己心裡也沒底,到底該以何種情緒去面對這位故人。
鴉青不由緊抿着唇,仿佛想起什麼般,沉着張臉隐匿去了身影。
...
瓊阆仙府的路徑縱橫交錯,池上廊也盡是以白玉磚相砌,與碧水澄澈的池水一樣,都沉浮着至腳踝的靈霧。
徐川柏剛由瓊阆仙子引路至這邊,待人離開後,他才踏足進這座院落。
雖說隻是一處小院落,但這裡的靈氣濃郁,讓池中靈物也呈現着最為盛開的模樣,更别說整個地方,都宛似宮殿。
“川柏,你若無事,便來我這裡一趟。”
留音玉器上還殘留着徐則光今早傳來的留音訊,徐川柏垂眸無聲呼出一口氣,他将留音玉器收好後,這才昂首挺胸地走進院落後方。
由于各宗門離瓊阆仙府距離太遠,便為各個宗門的掌門與長老提供了住所。
而徐則光身為昭芫宗的掌門,需要為之後的瀛洲試煉準備藥材,因此他的院落還伴随着幾塊靈田。
徐川柏來的時候,徐則光剛好在煉丹。
“你先坐,我忙完這一火候。”徐則光察覺到空氣中的波動,他擡眸看了一眼,又繼續專注着他手下的丹藥。
徐川柏無聲地點了點頭,大緻掠了幾眼院子,決定先去靈田旁看看。
靈田上的藥株錯落有緻,長勢喜人,徐川柏甚至都能從藥株的長勢,看出它們之後能被煉制成什麼品階的丹藥。
“是這次瀛洲試煉要發放給我們的丹藥嗎?”徐川柏聲音很小,唯唯諾諾的,若不是這裡極其安靜,旁人恐怕都聽不見。
話音剛落,徐川柏便微微僵硬住身形,素日父親一再叮囑他講話勿要膽怯,但方才他隻是下意識地說話,并未故意提高音量。
隻怕這下又要惹惱父親了。
果不其然,徐則光眉頭緩緩皺起,他從丹爐中擡眸盯着徐川柏,語氣充滿責備,“我之前和你怎麼說的?讓你說話做事大方些...”
在徐則光一味的責備中,徐川柏隻是将頭埋得更低了,他諾諾道:“抱歉,我今後定當謹記。”
雖說每次都保證下次不會再犯,可這樣的場景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徐則光縱然生氣也不知該如何說,他施展靈力将煉丹爐層層包裹住,這才一邊歎氣一邊朝徐川柏走去。
“川柏,你知道的,為父以前也和你一樣,為人處世小心翼翼,這并不能換來他人對我們的尊重。”
徐則光伸手輕輕拍在徐川柏的肩膀,道:“我不想讓你走為父走過的彎路,那樣隻會讓自己成為一個沒用的人。”
徐川柏一臉難色,緊抿着唇不語。
“你看,為父常常告誡你對人大方些,說話也清楚些,這不便交到了朋友嗎?”見苦口婆心不起效,徐則光便溫聲舉着例子。
“嗯...”這的确是徐川柏無法否認的。
見這點有效,徐則光眉眼舒展開,直起身來繼續道:“聽說你在人間試煉與魔界公主一同組隊?”
徐川柏眼底浮現慌亂,他支支吾吾的,“那個,她...我隻是...”
“為父并沒有在意過她的身份,所以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徐則光笑了笑,“相反,為父甚是欣慰你能這麼快又認識了新的朋友。”
聞言,徐川柏不由怔然,他不可置信地擡眸看着父親大人,難掩喜色道:“當真?”
“自然,因此為父特意為你的朋友們準備了些上品丹藥。”徐則光眉目慈愛,他從空間戒取出幾包丹藥,遞給了徐川柏。
“除卻明日瓊阆仙府發的那些必備丹藥,為父還額外準備了幾顆有助恢複靈力的丹藥,明日你便轉贈于祁珣他們吧。”
結果一捧手的藥包,徐川柏驚喜未定,雖然還有些不敢相信,但也連聲道:“謝謝父親。”
徐則光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什麼般,擡手指了指徐川柏手心的其中一個藥包,提醒道:“對了,這顆是給祝姑娘的,她是魔界人,與我們體質不同,所以我另作調整了,你不要給錯了。”
聽到徐則光甚至連這些都注意到了,徐川柏簡直受寵若驚,他因喜色而難掩臉上的紅暈,滿口應下後這才離開。
徐則光注視着徐川柏離開的背影,笑容也不曾褪去,任由那一爐丹藥在火勢漸大的靈力幛内慢慢燒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