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魔界也深藏不漏着許多高手。
現下隻有祝灼華會解陣,花遍野與徐川柏在一旁無所事事,隻好找些話題,不至于讓氛圍冷下來。
花遍野問道:“如此說來,祝姑娘的這位陣修師父,修為應當與掌門他們差不多吧?”
原本專注解陣的祝灼華隻聽到一些字眼,還以為聽錯了,她回眸颦眉道:“什麼...師父?”
徐川柏倒是及時重複道:“陣修師父。”
祝灼華默了片刻,她好似從未說過自己有一位陣修、師父?
“難道與祝姑娘經常交手的...不是師父?”見祝灼華沉默,徐川柏亦愣了愣,輕聲試探問道。
“呵。”耳邊的空氣仿佛一根弦,被這聲短促細微的笑聲輕輕撥弄。
祝灼華隻覺耳旁癢癢的,她下意識轉眸看向了聲源處,依舊是若有若無的身影,仿佛方才的笑聲隻是祝灼華的錯覺。
察覺到祝灼華視線的花遍野,正要轉頭看去時,便聽見她開口道:“...不是。”
無心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的祝灼華,隻想趕緊找到陣眼離開此處。
“看來還是位深不可測的前輩。”花遍野與徐川柏相視點頭,紛紛感慨道。
祝灼華摁在石壁上的手指一頓,想到在暗處偷偷聽到這話的褚懷序,指不定有多得意,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其實就是個尋常人罷了。”
也許就連祝灼華也沒察覺到,自己這話說得有多咬牙切齒。
可偏偏花遍野是個神經大條的人,他連忙道:“魔界尋常人也能有如此造詣嗎?”
徐川柏也在旁邊一字一闆道:“且不說修為是否與掌門他們一樣了,單看對方不僅能與祝姑娘打得有來有回,還能讓祝姑娘也學會解陣,這人必然是對自己所使用的陣法,了如指掌...”
花遍野接過話頭:“天才啊,這位陣修必然是天才!”
本意是想要貶低褚懷序的,卻不想這兩人對其更是稱贊有加。
僅祝灼華能聽見的笑意此時愈發濃了,這反倒讓祝灼華有些錯愕。
她原本緊抿的唇瓣倏地松開,深吸一口氣後,漫不經心應道:“也許真有些天賦吧,隻不過可惜了。”
毫無疑問,花遍野與徐川柏都被這話勾起了好奇心,連聲問為何可惜。
祝灼華餘光瞥着某個身影,也不知是講于誰聽,聳了聳肩道:“可惜是個瞎子。”
“瞎子?”
祝灼華的神情實在認真,花遍野與徐川柏對此深信不疑,并沒忍住暗暗咂舌,如此一個天才,竟然是瞎子。
見祝灼華又埋頭解陣後,剩下兩人也不好再打擾她,便自己在一旁繼續讨論這件事了。
饒是褚懷序本人,在暗處聽見這話時,也遲疑片刻。
瞎子?說的是他嗎?
褚懷序能理解祝灼華說這話是為了洩憤,但為何偏偏是瞎子呢。
他長睫微垂,陷入了深思。
祝灼華借着解陣的動作,朝另一個方向慢慢踱步過去,其實心思全沒在上面。
罵褚懷序是瞎子,純粹是因為祝灼華認為有她這麼好的人在魔界,竟然能狠心不告而别,可不就是瞎子麼。
祝灼華撇了撇嘴,也不管褚懷序聽見這話後是何反應,她很快便抛開了這些煩心事,當真專注解陣了。
沒過一會兒,花遍野與徐川柏聽見陣眼被擊破的聲響,張望之際,他們周圍的石壁也如碎石般從船體上剝落。
逐漸化為沙礫灰塵,其中一些消散無影蹤,也有一些堆積在地面,整個船體終于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兩人這才發現,祝灼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這搜船的最上層,而他們還毫無察覺,仍閑逛在船肚裡。
從殘破的船層中,他們看見祝灼華正乘勝追擊中,尋找下一個陣眼。
“走吧,看來今晚真能出去了。”花遍野大手一揮,似乎并沒意識到與他同行的是個瘦弱的藥修,毫無輕重地拍在徐川柏的肩膀上。
徐川柏吃痛,捂着左肩悶聲道:“祝姑娘本來就很厲害。”
露出本體的地下石城,入目皆是支離破碎的船身,也正因如此,最後一道陣法就這般赤裸裸展現在祝灼華面前。
急着離開這裡的祝灼華怎會放過這大好機會,迅速在船頭的位置找到最後一重陣眼。
她觀察着這重陣眼,終于将這幻境看明白了,視線忽然瞥遠,隻見慢悠悠趕上來的花遍野與徐川柏此時仍在最後一層樓梯上。
想到方才這兩人對褚懷序的誇贊,祝灼華微微眯眼,想到什麼般,突然揚聲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