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珣便是要讓兩人看看,柳溱與徐川柏雖修為低,亦被外人說是撿漏兩人組,其實真到了危險之時,他倆不僅自保能力,還能助他與池意禾兩人快速破險。
所謂若不是有祁珣與池意禾的幫助,徐川柏與柳溱壓根排不了這麼高的名次,這本就是無稽之談。
而蔣、黃兩人不明其中緣由,自以為跟在強者身後,便能撿漏,這分數、排名自然而然便上去了。
可從修為相差甚遠的人手下撿漏,也得有那個實力與技巧才行。
祝灼華餘光朝後一瞥,看着蔣玉泉與黃甯臉上幾乎不着掩飾的意圖,回眸無聲勾了勾嘴角。
一行人從樹林裡步行走進雪原,周圍的樹幹也在不知不覺間越長越高,腳下的積雪也已蓋至腳踝。
遙望林間,樹枝樹幹上也堆積着重重白雪,偶有孤鳥受驚,飛離時晃動了枝丫,抖落下一堆雪團。
祝灼華深深呼出一口暖氣,任它在空中凝結成可見的白霧,她感受不到太多寒意,隻是嬌臉裸露在外,經不起寒風肆虐,吹得她額發淩亂,鼻尖微紅,一副受凍的模樣。
“要不原地休息會?”祁珣注意到衆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态,此時天色尚早,稍作休息再找山洞也來完全得及。
池意禾來時并未穿着禦寒的衣服,現下在冰天雪地裡走了這麼久,也有些受不住,她偏頭輕輕咳了聲,卻引來了不少人側目。
“意禾姐,你沒事吧。”柳溱與她靠得最近,也是第一個問候關切的。
池意禾正欲搖頭說沒事,便聽見一道腳步聲,踏着松雪與碎枝靠近,還未來得及擡眸看清來人,眼前卻兀然出現一件月白外氅。
“先披着吧,雪原入夜後隻會更加寒冷,還是盡量避免染上風寒。”祁珣将手中的大氅朝池意禾的方向遞了遞。
就在池意禾猶豫這幾瞬,大氅的毛領上便落了不少雪,她長睫輕顫,伸手接過後才慢吞吞道:“謝謝。”
柳溱站在池意禾身邊,自是能看出身邊之人的欣喜,她笑眯眯地看着這一幕,正想後退将空間留給兩人,便聽見祝灼華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此處不安全,還是繼續走吧。”
祝灼華站在坡道的高處,自是将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但她突然發話,也并不是為了給人找不快。
衆人在此處停留,雪地上的腳印也早已變得淩亂分辨不清,可這裡的斷枝未免也太多了。
且雪地上尚有不少掉落的樹皮,雖然被他們踩碎得差不多了,但仍能從周圍的樹幹上的新鮮程度,看出這些樹皮掉落的時間并不久。
從這大規模的樹皮掉落來看,應該是異獸疾跑過此處而擦掉的。
“祝灼華,你明明知道意禾姐現下身體不适,執意趕路是什麼意思!”柳溱垮着小臉,仰首瞪着祝灼華。
祝灼華聞言卻是從樹幹上移開視線,與柳溱對視,“你走與不走,與我何幹?我隻是好心提醒罷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直接繼續向上走去。
花遍野本是站在一旁靠樹看好戲,現下見祝灼華離開,立馬跟上,“欸!等等我啊,祝姑娘。”
徐川柏見祝灼華一走,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上,可沒走幾步,便看見柳溱瞪着自己,仿佛他一走,便是背叛他們四人隊伍一般。
于是,徐川柏抿了抿唇,垂眸暗自歎了口氣,選擇留了下來。
“此處的确不宜久留,但我們也走了這麼久了,稍作休息後再出發。”祁珣雖有遺憾不能與祝灼華同行,但他也察覺到祝灼華對他的态度有異,他得好好想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蔣玉泉沒想到他們這麼快便分道而行了,雖然走了兩個厲害的人,但畢竟是少數,留在這裡的可是有祁珣與池意禾,任誰來也會選擇跟着人多的。
于是他與黃甯示意,一同在不遠處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息了。
“不行,我坐着腳底發涼。”黃甯小聲低呼,她撐着一旁的樹幹想要站起身來,卻不料踩到了結冰的地方,腳一滑便向下摔倒而去。
“哎喲。”
蔣玉泉那邊的聲音自然引來了祁珣這方人的注意。
“你幹什麼啊!”蔣玉泉下意識轉頭看了眼祁珣幾人,與其對視後像是羞憤般趕緊回頭,看着不小心摔倒的黃甯低聲指責道。
祁珣盯着觀察了會,發現并沒有什麼大礙後,這才挪開視線。
黃甯欲哭無淚,被蔣玉泉說得也有些丢臉,屁股被摔得生疼不說,手也這麼疼。
想到這裡,黃甯垂眸去看自己方才慌亂之際,想要抓着某樣東西的左手,可現下卻是被粗粝的樹皮劃出了一道血痕。
“怎麼回事啊!”蔣玉泉注意到黃甯左手的傷口,皺眉問道。
黃甯手心火辣辣地疼,現下也隻是不受控地顫抖着,委屈巴巴的:“不小心劃傷了...”
蔣玉泉仿佛是拿她沒轍,從空間戒裡拿出傷藥與白色布條,簡單替人包紮着,嘴裡仍在念叨:“下次小心點!”
“知道了...”黃甯小心翼翼地擡眸看蔣玉泉的臉色,發現對方沉着臉後,便抿唇不說話了。
而此時祁珣這邊發出了動靜,蔣玉泉動作一頓,轉頭觀察着,發現他們仿佛正打算重新出發。
“快快,他們要走了。”蔣玉泉心急,布條包紮得有些緊,結束後便立馬起身想要跟上祁珣他們。
黃甯隻覺手心一緊,沒忍住輕嘶一聲,是錯覺嗎,她怎麼覺得傷口越來越疼了。
可蔣玉泉仍在催促,她也生怕趕不上對方的步伐,趕緊撐地起身,與蔣玉泉依舊不遠不近地跟在祁珣隊伍後面。
...
“祝姑娘,為何如此着急趕路啊?”花遍野見現下天光大亮,雖是陰天,但離入夜仍尚有一段時間。
此時的他們已經走出了樹林,四周盡是白雪茫茫的一切,壓根分不清方向。
祝灼華并未直接說明緣由,卻是指了指天上,“你瞧現在大概是何時辰?”
雖然疑惑,但花遍野依舊老實回答道:“未時末?或是剛及申時。”
祝灼華笑了笑,停下步伐後轉身過來,面向花遍野解釋道:“現在已經酉時了。”
“什麼?”花遍野不可置信地擡眸又看了眼天色,質疑道:“怎麼可能,現下天色瞧着如此亮。”
“雪原特殊,從天色辨不出時辰,尤其是這種下雪天氣,天地之間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這天呢,隻是被這雪地映得亮而已,所以這裡天黑得突然,我們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祝灼華不緊不慢地解釋着,這也是她在雪原吃了幾次虧後才找到的規律,因此每每來這雪原尋找異獸,她都會早早地尋找過夜的地方。
花遍野聞言卻是皺起了眉頭,“那祁珣他們來得及找過夜的地方嗎?”
說着,花遍野與祝灼華同時朝他們身後看去,那片黑白相間的密林就這樣孤零零地團在雪原裡,與整片雪原相比,渺小至極,更别說身處其中的人了。
“祝姑娘,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
花遍野凝神觀察着,忽然沉聲道。
祝灼華亦是斂眉看着密林,就在離密林出口不遠的地方,那高大的寒松卻是毫無征兆地傾倒了下來,順帶推彎了更多的高樹。
很快,樹幹處便飛揚着濃濃的白霧,從密林深處急急卷了出來。
花遍野眯着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幾步,這一看,心中駭然,連忙想要告知身邊的人。
“祝姑娘...”
可他身邊哪還有人影,祝灼華早就飛奔朝密林跑去了,速度快得驚人。
花遍野及時反應過來,也咬牙迅速跟在祝灼華身後,心中則是暗暗驚道。
怎麼會有這麼多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