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褚懷序從元生口中聽見祝灼華的名字,不安的心緒便一直萦繞心頭,害怕的情緒猶如一隻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
縮地為寸的術法不停地在他指尖萦繞,這一刻,褚懷序才開始後悔為何昨夜要離開得那般早。
雖然他知道祝灼華身上有許多保命的東西,可他還是忍不住泛起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想到這兒,褚懷序恨不得立馬出現在雪山山腳,他眉頭緊蹙,半抿着唇瓣,腳下的步伐愈發加快。
直到他臨近之時,察覺到空中靈氣的異動,他心微微窒息,這等緊急時刻,怎麼偏偏遇上突破...
褚懷序心一沉,連帶着周遭的空氣也近若寒霜,一襲龍卷風将林間擾得混亂不堪,像是要吞噬一切,可他知道,祝灼華在裡面。
因此他無需多想,徑直朝龍卷風裡沖去。
疾風不停地卷起褚懷序的衣袍,他先是瞥見那奄奄一息的異獸,顫巍巍的翻倒在地,後頸處的厚肉被一拳砸得稀巴爛,更别說它那對不見昔日模樣的盤角。
褚懷序眉尾微挑,擡手揮出光束,剝奪了異獸的最後一絲呼吸。
沒再多耽誤時間,他很快便在附近看見了祝灼華的身影。
曾經那樣鮮活明豔的小姑娘,如今像個血人般躺在不遠處,呼吸孱弱,褚懷序的心都被擰成一處。
微雪覆地,祝灼華的鮮血流了一地,連同她的裙擺,都猶如開在霜寒之地的花,令褚懷序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心顫。
他迅速來到祝灼華的身邊,指尖順着她的額角撫下來,嘴裡呢喃着:“阿灼...”
好在祝灼華在自己昏迷前迅速給自己喂了顆仙品丹藥,雖然還未來得及吞下去,含在嘴裡也慢慢發揮了藥效。
褚懷序輕渡着靈力,将祝灼華口中的丹藥換化為氣液,順着喉道被人吸食後,這才輕手輕腳地将人抱起。
很快,褚懷序的一襲白衫,便沾染上從祝灼華衣裙渡染過來的血迹,偏偏他置若罔聞,一心全在祝灼華身上。
褚懷序将祝灼華抱得很穩,甚至還貼心地讓其靠在自己的肩膀,兩人就這般穿過身後的風場,褚懷序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他順勢睨回去——
原來是熟人...
而此時,腰間的留音玉器輕微顫動,并傳出瓊阆仙子報出各方異獸被解決的消息。
褚懷序并無太多情緒,他輕默念咒,于腳下迅速起了個傳送陣回瓊阆仙島。
他不會怪别人為何不留下來幫祝灼華,他隻會怪自己當時為何不在祝灼華的身邊...
...
瀛洲試煉因這一場異獸突襲而悄然而止,百年一次的瓊阆盛會就此落下帷幕。
瓊阆仙島在柳不絮的布陣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中洲城。
在瀛洲的試煉雖然已經結束,但善後的事務卻是源源不斷地湧現。
瓊阆仙子們自回中洲城後,便馬不停蹄地開始核算,瀛洲與滄溟秘境的分數排名。
由于這份排名須得在後日的盛會前清算出來,因此早早地便在留音玉器發布了靜候公告。
而要數最忙的,還得是昭芫宗。
雖說每次在瀛洲試煉結束後,都會有很多帶着大大小小傷勢的弟子上門求藥。
可這次的傷員整齊一排躺在昭芫宗臨時的堂所,還是第一次。
更别說其中大多是各宗的首席、親傳弟子了,簡直前所未聞。
徐川柏得知他們分開後發生了什麼後,便一邊懊悔自己當時落入幻境,不知曉雪山山腳的事,又一邊愧疚自己就算知曉了,也幫不上忙。
于是乎,連着幾天,徐川柏都留在堂所裡照看幾位好友。
其實,徐川柏也想過前去探望重傷昏迷的祝灼華,可他聽說,自從小仙君将人從風場救出來後,便無人知曉那位魔界公主去哪了。
也許是被魔界人接回去養傷了,徐川柏如是想,他一時岔神,竟沒看住熬煮的湯藥,沸漫出不少。
“徐川柏!藥的精華啊!”遠處一位長老驚喚道。
“啊?啊!”徐川柏被喚回神,手忙腳亂地處理當前的一片狼藉,還不停地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正挑選藥材的幾位長老圍在一處,将這一幕看在了眼裡,仍是忍不住低聲歎道。
“這徐掌門的兒子,還是太稚嫩了,唉...”
“是啊,比起徐掌門當年還是差太多咯...”
堂所現下沒多少人,除了沸騰的咕噜聲,便是這些長老們的閑語了。
徐川柏緊抿着唇,将這些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他眸光黯淡下去,雖沒說話,但手上動作慢了很多。
好在祁珣幾人主要受的是外傷,不出兩日便都能下床走動了,連翌日公布此次盛會最終排名的慶功宴,都能結伴前往。
不出所料,此次瓊阆盛會的榜首是祝灼華,可惜她因重傷昏迷現下不在現場,令不少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