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好吧。”他有些失落,但也沒說什麼。
“和平常一樣就好了,别整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知、道、了。”他賭氣說出三個字,明顯不服。但礙于我是他哥,不得不服。“所以你會去廟會的是吧?”
“嗯,下周末什麼時間去?”
“下午兩點從學校出發!到了然後爬半小時的山,就寺廟了!去太早了沒有小攤和表演,不好玩,晚上廟會最好看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随緣吧,我先訂酒店,我們第二天再回學校。記得帶衣服和毛巾,爬山會出汗,洗澡再睡會舒服很多。”
“嗯。”在出門遊玩方面我習慣聽别人的,主要是我懶得安排,他們說啥我就幹啥,主打一個A錢+陪伴+勞動力。
繼續聊了一些日常後,我挂斷通話進入夢鄉。太久沒下田了,突然重操舊業真的好累,完全沒有精力去考慮别的事情,鄉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還是有道理的。
周六簡單午睡半小時,一點四十分,我下樓與俞年會和。
“俞歸!”他燙頭發了,穿着簡約白T和黑色運動褲,站在宿舍大樓門外的梨樹下等我。
年輕就是好啊,穿什麼都好看。
“走吧。”我微笑着向他打招呼,手輕推他的黑色書包往前走。
今天是多雲,熱辣的太陽被積成一團團的大朵白雲遮住,高處一縷縷卷雲悠然躺平于廣闊藍天,點綴本周難得的好天氣。
乘上地鐵,再用俞年的手機打車到目的地附近,我能隐隐看到遠處山頭上規模宏大的寺廟。
“哥,這邊有條自行車道,網上說風景還不錯。來都來了,我們騎車過去吧!”
“好。”我的愛妃今天特别給力,一下就把共享單車車頭上的二維碼掃出來了,沒有耽誤太多時間。
試了試刹車,看了看坐墊,我擡腿跨上位置坐好,腳撐着地走兩步轉彎,追上俞年的車屁股。
“可以了。”我給俞年發信号。
“好!”俞年回頭對我說,愉快地踩着腳踏闆向自行車專用道前進。
騎車的人不少,但大家都有自己的節奏,不緊不慢,邊欣賞風景邊騎行。太陽逃過了雲層的遮擋,道路兩旁生出嫩綠新葉的樹木在微風中輕搖枝條,切割出細小的圓點映在瀝青路面,閃動着姿态迎接來者。
俞年對速度的把控很好,穿越前方騎行者的動作也很熟練,就我跟着奶奶看電視劇的經驗來看,這對于生活在大城市的有錢人家孩子來說,是非常難得的。
他在前面一處觀景平台停下,我不明所以,也拐個彎和他停下。
“哥,你看!”俞年指着遠處的山,“那個叫仙人指路。”
“什麼?”這種自然景觀命名三分靠外形,七分靠想象,我審美素養低下,一時看不出“仙人”在哪,我指着我認為正确的山頭問他:“是那個嗎?”
“那個。”俞年抓我的手腕,把我的手往左邊移了一點。
“噢?”和我剛才指的山有什麼區别……
“那個是仙人的頭,那個是仙人的手,指向南福寺。”
“噢!”找到頭了,一切問題就解決了。怎麼說呢,“仙人指路”的名字其實還蠻形象的……
“拍張照?”
“嗯。”我打開相機,給“仙人”和南福寺拍了幾張照片。
在我看我的照相成果時,俞年拍我的肩,道:“哥,我們拍一張吧。”
“好。”他打開自拍模式,修長的手臂使相機能完全框住背後的風景和我們兩個的臉。快速按下拍照鍵,“仙人”和南福寺下多了兩個相似的面孔。
“怎麼樣?”我湊上前去看我們的照片。
他放大照片來回移動,總結評價:“還好,帥的,不用P。”
我笑了兩聲,“好,不P,辛苦大師。”
俞年也笑着回應:“亂來。”
拜訪完“仙人”我們繼續上路,繞過金黃的油菜花田,穿過忙碌着招呼生意的村莊,我們到了南隐山山腳下。
“哥,防曬衣。”停好車後,俞年從他的黑色書包掏出了兩件淺灰色的薄外套,是夏天在室外上體育課特别實用的那種。
“謝謝。”我接過防曬衣,脫下裝有換洗衣物的書包放在車籃,把它穿上。衣服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不用。”俞年又掏出了兩副墨鏡,“這個也戴上,好看路。”
裝備齊全得出乎意料,我接過墨鏡,重新背好我的書包,“還有别的嗎?”
他笑嘻嘻地說:“還有一個俞歸沒帶。”
“啧。”一時忘了,調皮才是他的本性。
“走啰!上山!”俞年攔過我的肩,一蹦一跳地帶着我向不遠處的長階梯移動。
也許是地形的原因,南隐山開鑿和修築的階梯不算窄,一排最少能容納十五個人,比老家的山路好走多了。但階梯上的人不少,倒顯得路有些窄了。
爬了有十幾分鐘,俞年扯我的書包,“哥,休息一下。”
“好。”我們現在位于一個平台上,有不少人坐在階梯兩頭休息,我們找了個空位坐,剛好能看到山下的風景。
不愧是北城最出名的寺廟,辦個廟會停車場都被塞得滿滿的,還有不少旅遊大巴。
“哥,今晚有火壺表演。”
俞年精準地踩入我的知識盲區,“什麼?”
“火壺,炒菜的那個火,喝水的那個壺。”
“火壺?”我看南隐山植被茂密,“山上縱火?”
“有安全措施的,而且是小火壺,放心。”
“好吧。”既然能表演,那肯定有它的道理。
俞年好像特别喜歡拍照,他現在又打開相機和我拍合照了。為了不打擊他的熱情,我擡手比耶。
他也比耶,但比在我頭上......
拍完,我們起身繼續爬向山頂。
“到啰!”俞年率先一步登上山頂,向我伸出手。
我把手交給他,裝模作樣地讓他拉我上去(實質上還是我的腿在發力)。
待我站穩,俞年把手挂在我脖子上,道:“哥,你好虛,一點力氣都沒有。”
“?”不是,他背刺我?
往前走了幾步到達開闊地,我伸手掐了一下他腰上的肉,“彼此彼此。”
他被吓得本能縮起身,連帶着挂在我脖子上的手一起縮回,差點把我扯摔。
俞年重新站好,但我的步伐依舊混亂,他提供支撐讓我穩住沒摔跤。我想擡頭,但他的手控制着我的脖子讓我無法動彈。片刻,他低頭在我耳邊小聲呢喃:“俞歸,你很過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