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球這張怎麼拍的啊？這麼清晰，我拍的全是糊糊，一眼馬賽克。

“滋滋”聲由遠及近，滾燙的黑色砂鍋落座木制墊闆，水蒸氣凝結成小水珠步步高升，模糊溫洋的方形眼鏡片。

我拿過白色塑料碗給溫洋盛飯，感慨道：“他們拍的照片比我的強多了。”

溫洋從筷筒抽出兩雙筷子，“人各有所長，也許你的天賦不在拍照上。比如我，遊戲再怎麼練，還不是要靠小趙子帶飛。”

有道理，我的攝影天賦應該是卡在娘胎裡了，不懂俞滿有沒有撿到。如果成功撿到，以後就靠她給俞年拍好看照片了。

雖然不知道這家雞公煲的雞肉凍了多少天，但好在味道是香的，泡面吸滿湯汁，配菜也入味，也有心情聊天。

溫洋夾起一塊雞肉，用它将湯汁混入飯粒，“上學期你弟的存在感好像沒這學期高。”

“确實，因為我上學期不理他。”

俞年是軍訓過後來騷擾我的，那天他在快遞驿站遇到我，連快遞都沒來得及領，就直接把抱着箱子的我堵在驿站外。

——————

“俞歸？”

？

還沒正式開始上課，我和同學們不熟悉，不清楚站在我面前的是誰。

見我沒說話，察覺到我的茫然，他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有些震驚：“你不記得我了？”

怎麼？我小時候抱過你？

當然，我沒這麼說。因為留守長大，我對陌生人格外警惕，臉上能冷漠些就冷漠些，太熱情總是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請問你是？”

“你真不記得我了？”

“？”

真是個奇怪的人。我狐疑地看他一眼，不過多糾纏，繞過他往宿舍走。

沒想到他锲而不舍，小跑兩步跟上我的步伐，頭重新湊到我面前，“哥，你忘記我了？”

回憶從某個角落冒出。

有不少人叫我“哥”，但基本上都會加前綴喊我“俞哥”。不加前綴喊的——隻有爸媽帶走的那個孩子。

上次見他已經是初三了，原本就不清晰的面容被時間和各種瑣事淡化。我連俞琰斌和唐秋信的臉都想不起來，更何況是我從小就厭惡的孩子。

我大概知道他是誰了，可我不想理他，眼神撇向别處，加快回宿舍的腳步，丢出一句“不記得”。

俞年完全不信，“怎麼可能。”

厭煩的情緒一下被激起，我蹙眉道：“神經病。”

“哥，我是俞年，我們以前一起過年，你還給我寄小木雕，你忘記了嗎？”

深深呼出一口氣，我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翻臉。

“你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你就是俞歸，我沒認錯。”

“愛信不信。”

俞年一路上扯再多的話題也無法得到回應，我不理他，他卻堅持唱着獨角戲。

他還想和我回宿舍，但在宿舍樓大門前被我臭罵一頓，他沒敢跟上來。

自從那天遇到俞年後，他就和鬼魂似的，每周都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逮到我。有時是學院門口，有時是公共教學樓的教室，甚至是實驗室門口。隻有沒有人，他就會貼近我，重複一些于我眼中毫無意義的話。

他後來開始拜托我們班的同學給我送禮物，但無一例外被我扔掉了。有一天他上頭脾氣沒控制住，在宿舍樓旁的乒乓球桌和我吵了起來。

“你為什麼扔掉！”

他現在就是隻炸毛的小獸，像放學後堵在巷口準備幹架的不良少年。

我比他平靜，“我不喜歡，不可以麼？”

“你……那你也不能扔啊！”

隻許接受不準拒絕，哪來的流氓話術。

“你不是送給我嗎？我接受了，怎麼處置是我的事情，你的想法很重要？”

他拿我沒辦法，氣急敗壞吼我名字：“俞歸！”

無所謂，我願打他願挨，他不願上趕着送人頭我還能清淨清淨，“送一件扔一件，喜歡的話你可以繼續。”

【小年記事簿】（接上版）

晚飯饕餮出世，大戰燒烤攤三百回合。

他們都有家屬！就我沒有嗚嗚……

俞歸好狠的心……

不高興，看他們阖家團圓，還要給家裡那位沒良心的帶夜宵。

俞歸俞歸，你對不起我。

洗澡洗澡，一身油煙味，哥不喜歡。

芋圓給他買的滋補型（哼哼），就算再沒良心，還是要養一養，養好了身體才健康，才有力氣……才能堅持久一些啊哈哈hhh（幻想ing）

咳咳。回歸正題～

給哥發消息，三分鐘沒下來就不給他了。

他秒回，真是手機迷，對它比對我還上心。

啊哈哈哥來啦！他穿的球褲！他的腿好長好漂亮！

求誇誇成功～我就知道哥會滿足我！他是最愛我的！

他給我P照片了！他對我上心啦！

他今晚好呆哈哈，太可愛了！好想抱他吸一口！

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