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雲裡霧裡，“随便看看。”

好吧，随便看看。

這邊好像是服裝商城，以女裝為主，高端服裝店一家連着一家駐在暖黃通道兩側，每一家都長成我買不起的模樣。幸好我沒談對象，不然以後連套職業裝都送不起。

俞年一定來過這裡很多次，因為他的眼神沒有像我四處亂瞟。他目标明确，步伐穩健地踏在瓷白地面，一步兩步引我往商城内部走去。

繞了許久，俞年還是沒有停下腳步，我有點疑惑，“你想去哪？”

“快到了。”他解釋，“進錯門了，應該從B區進的。”

“……”小路癡一枚啊。

沿着設計師規劃好的路線左拐彎，道路盡頭的一片深藍闖入我眼眶。

“那是什麼？”

他嘴角上揚眼尾彎彎，和我打啞謎：“到了就懂了。”

切，不說就不說。

行走至道路中段，我看到一群灰點從右往左飄，是悠閑的、自在的、擺動的，像魚。

“水族箱？”

“對，真聰明！”

我難以置信，“商場裡有水族箱？”

他低聲說：“人家老闆有錢，那魚老大隻了。”

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啊，我上次認真賞魚還是在縣城新開的超市裡的水産區。那嶄新的玻璃箱幹淨透明，淺藍色的水波蕩漾，輸氧管咕噜咕噜從水底冒泡，被稻草捆住的螃蟹認命待在箱底，不知名小魚群騷擾無聊至極昏昏欲睡的娃娃魚。

中空設計的樓層為巨大的水族箱提供了充足空間，從地下一層一直到頂上三層，幽幻深藍的幕布占據所有。海底宮殿、人魚雕像……不同種類的魚群居于不同層位，偶爾突破界限上穿下探，遊動在人造美學景觀中。

灰背白面片片魚拖着尾巴晃着鳍飄過，可可愛愛，“魔鬼魚。”

“嗯。”俞年抓住時機給它拍照，“還有幾隻胖胖魚，不懂遊去哪裡了。”

“那隻嗎？”水箱底部遊來一隻笨重憨憨魚，跟俞年沒睡醒似的，懵懵懂懂的繞着水箱裝飾物遊蕩。

“對，不知道叫什麼，反正很貴就對了。”

“你們家買不起嗎？”

“要把錢花在刀刃上。”他的表情十分無奈，“家裡的錢也沒到能随便買魚的程度。”

“這樣啊。”我還以為他們家什麼都能買呢。

“你要買啊？”

什麼腦子想出來的奇葩問題，“你說呢？又不能吃。”

他點點頭，“嗯，實用主義。”

“那當然，要把錢花在刀刃上。”

半晌，俞年悄咪咪在我耳邊說：“俞歸，選一條魚。”

“幹嘛？”

“讓你選就選。”

“不選。”

“那我給你選條醜的。”

“不行。”

斟酌半天，還是那幾貼靠着玻璃與人群活躍互動的片片魚深得我心，“那條魔鬼魚吧。”

“收到！”

預感不妙，“你想幹什麼？”

“給你講一個故事。”俞年搓搓手，小人得志般道：“從前，XX廣場的水族箱有條叫俞歸的魔鬼魚……”

我的本能很想揍他，但理智告訴我不能。

“他每天在水族箱裡遊啊遊，遊啊遊。忽然有一天，它遇到了一個叫俞年的人。”

“然後它把俞年毒死了。”

“呸呸呸，誰讓你插嘴的！”俞年迅速趕走壞運氣，繼續編故事：“俞年見小小的魔鬼魚被困于小小的水族箱，心有不忍，便将魔鬼魚送回大海。”

“然後他被廣場老闆開除了。”

“閉嘴！”他擡手想讓我強制閉麥，但拳頭還是沒落在我身上。心境平複後，他繼續說：“俞年告訴它，大海才是它的家，以後它就能在大海裡自由玩耍了！”

“噢。”是一個俞年拯救魔鬼魚的故事。

“所以你從這個故事裡得到了什麼信息？”

“俞年會魔鬼魚語。”

與題目無關的回答瞬間惹火魔鬼魚保護協會會長：“俞歸！你有沒有一點文學素養！”

“沒有。”

“哼！”俞年心不甘情不願公布答案：“我告訴你！是俞年想帶你去更多的地方！”

“謝謝。”感謝您心裡有我，可大餅不能這麼畫吧。

見我不信，他眼睛撅向一邊，氣呼呼留下四個字：“愛信不信。”

【小年記事簿】（接上版）

遇到上次一起拯救小姐姐的coser老師了！還拍照擴列了！

俞歸笨笨的，人家都用的CN，就他用真名哈哈，幫他改了，随我姓啊哈哈……

（我好像不姓小）

今天也有不高興的事情，碰到王老師了。

害，難繃，早知道換家攤位了。

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也不懂怎麼處理和他的關系。

算了算了不想了，和俞歸好好過日子就好了。

中午請哥吃的串串，因為他肯定沒吃過。

他吃得好香，還幫我煮串串，撈菜給我吃，真是大好人！他調的蘸料也好香！

吃飽帶他去看魚，他眼睛瞪得像銅鈴。

嘻嘻，沒見過吧～

他喜歡魔鬼魚，我也喜歡，和他一樣可可愛愛的，對我愛搭不理。

╥﹏╥

給俞歸講故事，好家夥他給我亂改我精心打磨的“拯救俞歸”的故事！氣死我啦！

要是我狠一點心你就完蛋啦！我看你明天下不下得了床！

哼，最後告訴俞歸我想做什麼，他居然還不信。

“謝謝”兩字敷衍誰呢，我遲早會帶你去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