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前面走,我在後面看。我心裡仍然膈應着,沒什麼事情時,不想離他太近。
惱人啊,俞年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算是踩門禁點回的宿舍,值班大爺拿着鎖站在門口罵罵咧咧催促我們趕緊回來。我往前跑兩步推俞年走快點,路過大爺時向他道歉和道謝,大爺聞見我們一身酒味,又叨叨了兩句。
俞年用鑰匙捅半天捅不進門鎖,沒辦法,我伸手奪過,自己打開門口。
“吃藥了嗎。”
“我沒醉。”
騙子,“五六瓶酒還沒醉。”
“那個是騙你的,我隻喝了半瓶,剩下的分隔壁去了,等他們喝完我才拿的空瓶子。”
“……”俞年怎麼能機靈成這樣,“半瓶也很多。”
他仍然犟嘴:“不多,那是雞尾酒,度數很低的。”
好吧,反正不是我的身體,難受的不是我,“行,肚子餓的話就吃燒烤吧,應該涼得差不多了。”
“噢,冷的還給我吃。”他嘴上抱怨,但唇角憋不住笑意,手實誠打開錫紙包裝袋。
要求這麼多,愛吃不吃,還想把鍋甩到我身上,“是你回來太晚,不關我事。”
他終于服軟,卻依舊帶點小脾氣,“噢,是我的錯。”
“那肯定啊。”
“哼。”
直至躺在床上,我仍覺得今日是場夢。俞年這幾天在做什麼呢,是被奪舍了嗎,怎麼會做出這種荒唐事。他今晚識趣的沒來吵我,在床上呼呼大睡,我卻一點也睡不着。
與張潤師兄确認完最後的信息,我下床安心給電槽空空的手機充電。花費一小時悄悄咪咪收拾完所有東西,回床時我偷偷掀開俞年的床簾,發現他又把睡衣撩到肚臍以上了。我伸手将他的衣服拉好,他沒反應,沉溺于甜夢中。就這樣好了,或許明天,我們就能各自開啟新生活吧。
“收拾完了?”張潤師兄打着哈欠站在宿舍大門旁,渾身散發出一種被鬧鐘強行拉起做事的微活感。
我拖着箱子,抱歉道:“嗯,不好意思麻煩了。”
“沒關系,我還擔心沒人和我A房租呢,正巧新的金主來了。”他愉快地說。與他合租的室友前幾天搬走了,這兩天正在朋友圈感慨“生活不易、開支要命”被我刷到,于是昨晚我主動出擊問他能不能和他一起合租到開學,他爽快答應了。
“這麼誇張。”
“那可不,起碼能再拖二十天找新金主。”他說,“人生就是如此,從這一個金主爸爸懷裡,跳到另一個金主爸爸懷裡。”
“也是。”真是特别形象的形容。
師兄租的房子離學校不遠,兩房一廳一廚一衛,還算幹淨整潔。房間很簡單,進門左手邊是床,右手邊的衣櫃一直延伸到牆面,床尾有一張靠牆放的桌子。床和老家的差不多大,學校的床褥剛好能罩滿半邊。我想了想,把床褥墊在靠牆的那邊,剛好能挨牆睡。
我邊收拾邊想接下來幾天的計劃。還有二十天空閑時間呢,我該怎麼過呢。
【小年記事簿】
哥不見了!哥早上起來就不見了!
他的床簾在,被子在,但箱子和電腦不見了,櫃子裡的衣服也不見了!
他跑了!!!
他昨晚回來的時候不是很好嗎?關心我,沒罵我,還和我開玩笑,他昨晚是在騙我嗎?
早知道不喝酒了,都怪他們!我哥跑了!
——以下是俞年平靜後對昨晚的記錄和反思——
昨天王老師約我出來,說他知道那賤貨又禍害我了。
他知道關我什麼事,浪費時間。
他說他要結婚了,對象是一位心理醫生,是形婚。
告訴我做什麼,我隻會說他是騙婚。
他說我有需要可以找他,找什麼啊,誰會找愛戀自己的老師幫忙啊,惡心。
我讓他點到為止,他仍舊滔滔不絕一頓輸出,想走又不能走,煩。
他還想送我禮物,我沒要,還告訴他我把從他那買的手辦扔了,他居然說是我的自由,靠。
(好吧其實我沒扔,隻是放書包裡不管它)
先是王知洋,又是張德川,這暑假都是什麼事啊。
俞歸昨晚吃慶功宴,好多好吃的!他還說下次帶我一起吃!
好好好!俞年等着!(可是俞歸不見了)
心情不好想去唱歌,還想喝酒。唱了,喝了,喝了三瓶,打翻了兩瓶,好吧,我真的喝醉了,雞尾酒也會醉嗎。
回來騙哥說隻喝了半瓶,小笨魚還信了。
可我看起來真的那麼頹廢嗎,俞歸好嫌棄我的樣子。
或許是哭得太猛了?可是昨晚真的很想哭。
和爸媽說不信,又不能和哥說,隻能我自己憋着,好難過。
昨晚确實做過分了,也做蠢了。我怎麼能那麼沖動呢,關鍵是還承認了。裝傻最多再被打幾下,好了,我現在找不到哥了。
他昨晚那麼好,怕我饞,給我帶糖水和燒烤,我居然把他吓跑了,還要我自己去找。
天那麼黑,哥鞋也沒換手機也沒帶,能去哪啊。
嗚嗚最後還是他發現的我,我好沒用,他還是怕我出事才同意回去的,要不然昨晚他就走了吧,我為什麼這麼能闖禍。
好難過,俞歸于歸,歸到哪裡去了(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