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的收尾工作結束後,我去校醫院取了藥,收拾行李回家。
不知道換個環境生存,心境會不會有所變化。鎮上依舊是那副老樣子,老人坐在村口的大榕樹下搖扇聊天,觀望來往的車輛。運載西瓜的大卡車停在道路兩旁,不小心從車上掉落的稻草被壓成薄薄一層。
一年多沒回去了,不知道來福還記不記得我。我給狗崽子們買了狗糧,不知道它們吃不吃得慣。
“喲,記得給狗帶吃的,不記得不給兄弟們帶點好的。”陸甯峰開着電動車,嘴巴叭叭道個不停。
“你可以去和美娘搶。”
他有良心又沒良心的:“算了,美娘剛生崽,你把來福那份拿過來。”
怎麼能這麼對我家小狗,“你怎麼知道狗崽是來福的。”
陸甯峰強詞奪理:“就它天天在村裡晃,不是它的能是誰的。”
“不信。”去年我們村的狗結伴去隔壁村打架,不過沒打成,兩邊的狗都很慫。啊呸,是文明有禮,光在哪裡吼,太吵了,大下午的被隔壁村村委趕了回來。
收拾完房間我直接累趴在床上,炎夏暑氣透過打開通風的窗戶擠入房間。醒來已經是六點了,我吃了盒速食米飯,洗好來福的飯盆,出門找它回家。
當然,它不願意回來也沒關系,外面的日子比在我家的日子逍遙多了。
小貓小狗長大很快,我已經分不清隔壁家的三隻包子狗了。來福好像出去溜達了,隔壁家沒有它。
我問隔壁家嫂嫂最近有看到來福嗎,她說應該是出去玩了。
好吧,在村裡逛了一圈也沒找到它,也可能是找到了,但我記不清它長什麼樣子,誤以為沒找到。明天再繼續吧,先回家繼續打掃衛生。
“咣當”一聲,院子傳來鋁盆掉落地上的聲音。我拿着抹布出廚房,發現有隻标準黃毛小狗嘗試刁起那個被摔得凹凸不平的盆盆。
“來福。”我試着喊了一聲。能這麼對那個鋁盆的肯定隻有來福,好幾年了,還是學不會如何銜穩飯盆。
“汪汪!”它搖着尾巴沖過來,兩隻前腿擡起扒我的腿。
“我回來了。”好開心,它還記得我。我揉它的頭和背,它乖乖坐好,轉頭蹭我的手表示回應。
“吃飯了嗎,給你買了好吃的。”我回廚房放抹布,然後拿我買回來的狗糧。家裡沒有米,我怕它今晚沒有吃東西,會餓。
我把狗糧倒進它的飯盆,它先圍着盆盆嗅了嗅,猶豫地吃了一點。
然後它尾巴搖得飛快,高興地把頭埋在盆裡幹飯。
我搬了小闆凳坐在它旁邊看,隻見盆裡還剩一點時,它從院子裡跑出去了。
果不其然,幾聲狗吠後,它帶着隔壁三個包子進來了。
也是個機靈鬼,好東西要與朋友分享,但又不能與朋友完全分享。我起身把闆凳帶走,繼續收拾廚房去了,給它們騰位置。
我擦幹淨來福的小窩,給它換上新買的墊子,拆下冬天用于防風的舊羽絨服和布門簾,再圍上我從小學用到高中的舊蚊帳,今晚它就可以回家住了。
它的窩是我和爺爺一起做的,用的舊床闆。剛搬過來沒多久,就發現從舊家帶過來的床闆被蟲子啃了。爺爺奶奶給我換了新的,舊的就堆在廚房裡等着冬天當柴火燒。結果沒多久來福來了,我們幹脆用它給來福做小窩。
回到房間,我摘掉套在迷你落地扇上的塑料袋,目測它不是很髒,插好電後,我站在它面前吹風。
強勁的風力和汗水的蒸發使我體溫下降,看着院子裡四條小狗還埋頭在飯盆裡,一切都值了。
村裡睡得早,洗完澡出來,隔壁三包子已經回家了,來福把盆叼回它窩旁,在研究他的“新房”如何進出。
小狗高興的時候喜歡搖尾巴,來福探進重新裝修的房子,後腿和尾巴卻留在外邊。反複幾次,來福終于确認這是它的窩,飛速搖尾巴跑向我。
似乎是聞到我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它沒撲上來,在我面前又蹦又跳。
“喜歡嗎。”看它表現,我猜如果它會說話,一定會告訴我“喜歡”。它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把它照顧好,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八點半多,我吃完藥,把院子的門鎖上,留了盞院子裡的燈。燈是前兩年村裡搞什麼“太陽能計劃”裝的,雖然光線很暗,但也能勉強看出院子裡的台階在哪,總結為“有用但不多”。
我把台燈和小青芒燈燈都帶回來了,今晚決定試試小青芒,買了不用怪可惜的。我調整好風扇的位置,确認來福鑽回窩,鎖好房間的門,蓋上毛毯被,關燈睡覺。
一夜無事,難得好眠,我居然七點鐘就醒了。新一天的太陽已經升起,放在方形飯桌上的小青芒還頑強地發着微弱的光。我把它關掉拿去充電,可愛的小青芒屁股亮起了紅燈。
來福也醒了,不過是無聊地趴在地上吐舌頭散熱。我給它添了狗糧,找出蒲扇給它扇風,嘴裡咬着速食面包,簡簡單單解決早餐。
要在家住将近兩個月,我不好意思到隔壁嫂嫂家蹭米蹭油。給小電驢充好電,在備忘錄上記下要買的東西,我出發去鎮上買食物。院子的門我沒關,畢竟我家也沒什麼好偷的,況且來福還要出找小夥伴玩呢。
米、油、肉、水,還有獎勵自己的一杯奶茶,我趁太陽沒升到最高前回到村裡,發現我家門前站着兩個人。
一個是三隊的韋詠溪,我小學到高中的同學,另一個我不認識,是個男的,看樣子挺年輕,可能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