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電動車,我去廚房儲物櫃找出狗糧,将它倒入來福的飯盆中。本來打算給它吃飯的,但煮飯還要等飯涼,花的時間長,再等來福吃完,都到睡覺時間了。更何況來福習慣飯後還玩一會兒,如果要吃飯的話,睡覺時間更要往後推遲了。為了防止它明天被生物鐘要挾按時起床、造成明天出現名為“熊貓狗”的新物種,今晚吃狗糧是最好的選擇。
狗糧快沒了,于是我在官方旗艦店上下單了五包。這段時間可能沒辦法給來福做吃的,這些狗糧加上它在外面吃的雜七雜八的東西,應該夠它填飽肚子了。
睡覺時,來福自覺地鑽進狗窩,看來是已經習慣了它的新家(咳咳,我自認為)。我依舊吃了一小片安眠藥,因為它實在是太有效果了,昨晚沒開夜燈都能睡着,早上起來也不算太疲憊,能夠支撐我完成我的工作,是非常好的治療藥劑。
第二天我仍然起得比來福早,小懶狗已經養成新的生物鐘了,在早餐做好之前絕對不起床。給它開門、留好早餐後,我出發去往三哥的新家,和俞安一起繼續完成昨天的工作。今天來了位刮膩子的新夥伴,是韋詠溪。她是美術生,說來體驗未來就業新方向。
俞安給她“指明”另一條就業道路:“你要不去大學城外面做美甲,絕對很有實力。”
“得了吧你。”韋詠溪知道他損人的性子,但還是接受了他的提議:“我下個假期再去試試看。”
“加油,國家美甲行業的未來靠你了。”
韋詠溪對他豎起大拇指:“你也加油,國家貼地磚行業的未來也靠你了。”
“……”俞安沒說話,但看他表情,好像罵得非常髒。
瓷磚貼着貼着,我的手機鈴聲響起。摘掉手套從褲兜掏出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号碼。
屬地不是外地的,号碼結構看着也不像是詐騙電話。于是我點擊接聽,等對方開口。
“喂,是俞歸嗎?”
聲音耳熟,口音正确,不是騙子。“喂?”
“哦,我是沈書雁,那個……你弟弟回來了,我們……”
敏感的神經被挑動,我心中警鈴大作,“誰?”
他不确定道:“你弟弟,俞年,是嗎?”
聽見他的名字,我無法平靜,激烈反問:“他來幹什麼?”
“啊?我不知道,你要不要問問他?我們現在在你家……”
“讓他等會兒吧,我十二點回去。”
不清楚我和他的關系,沈書雁有點摸不着頭腦,迷茫地做出決定:“啊,好,我先走了。”
“嗯,辛苦了。”
“沒事沒事……”
俞安看見我愁眉苦臉,關心問道:“怎麼了?垂頭喪氣的。”
“沒什麼,不是什麼大事。”
“我好像聽見了‘弟弟’?你弟弟要回來?”
“已經回來了,現在在家裡了。”
“啊?”他張大了嘴巴。
“嗯。”我點點頭,确認事實。
或許是為了寬慰我,俞安天真地說:“那剛好啊,叫他來和我們貼磚。”
“他那細皮嫩肉的能幹什麼……”我無語了。小少爺啊小少爺,您就好好待在你家不行嗎,跑我這折磨我做什麼。
吃完三哥送來的飯,我頂着烈日開電車往家裡趕。我今天都把藥帶來了,中午是可以不回去的。誰知飛來橫禍,害得我又要浪費休閑時間在本來不必要的事情上。
我将院子的大門關上,鋁合金門碰撞的聲音招來了他。
“哥。”
我看見了,他從我的房間出來,站在回廊上,虛僞的笑臉刻滿虛僞的情愫,養尊處優的金貴在貶低我的世界。
理他越來越近,我毫不猶豫揮拳而出。
“你……”
他閃避不及,結結實實挨了我一拳。
我趁機而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收緊力氣将他摁在牆上。
看他驚恐放大的雙眼,我心裡卻沒有一絲暢快或愧疚。憤怒支配着我,而我也任由它操控,從他身上尋找發洩口,傾瀉被我壓抑的所有黑暗面。
“你來幹什麼。”我問。這裡是我的家,是唯一沒有被他污染的淨土。他居然敢不請自來,擅自闖入我劃定的禁區,簡直是在找死。
他說不出話,嘴巴大張竭力汲取氣體,手也在嘗試掰開我的鉗制。發現掙紮無效後,他抓住我的手腕,借助他的體重把我扯向地面。
我摔倒在地上,他當然也沒好到哪去。趁我懈力,他掙脫出我的束縛,向我反擊。
我再次揮拳向他,但被他抓住了,另一隻手也是,刺骨的痛楚令我小臂麻木。
“俞歸!”他氣急敗壞沖我吼,“夠了嗎!”
“不夠。”怎麼可能夠,這是個無底洞,我無時無刻不在墜落,他卻把我唯一能看到的天空鎖上了。
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極力抑制怒火,壓下所有的非理智情緒,命令道:“和我回去。”
不可能。“滾。”
“你……”他欲言又止,火氣沖上頭,卻又不舍得對我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