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雲州擡眸:“何事?”
薛曉怒道:“今天魔尊大人一早就命安烈離開這裡去往大陸另一端拓展魔宮産業,沒有他的命令不許回來!”
至于他纏安烈纏的太緊,以至于安烈煩了,領命的時候還挺樂意的這件事,他倒是按下了沒說。
曲雲州不在意:“你跟去便是了。”
“可魔尊命我留在魔宮,說我是您的弟子,理應陪在您的身邊代他盡孝。”
薛曉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吓得臉都白了。
“他的這種孝,我可盡不了,”他哭喪着臉,“師尊您到底在謀劃什麼呢,能不能提前點啊。
“最近楚商禾立威立的血雨腥風,生怕您到他身體之後有魔修不服您。日子已經不好過了,安烈還走了。再這樣下去,我去冰裡陪您屍體躺着算了。”
曲雲州看他一眼:“那你去吧,我幫你加水。”
“......."
薛曉生無可戀:“我沒跟您開玩笑,真的過不下去了。”
曲雲州微微搖頭。
”我知道了。”
說着,他在一團柔光之中緩緩化為人形,站起身來。
一襲白衣長身玉立,面容冷峻疏離。恍惚間,驚豔四洲的淩孤仙君又重臨世間。
薛曉吃驚地看着他左手上的繩索鐵鍊應聲而落,像是一碰就掉的松散繩結,哪有半分傳說中連神仙也能捆住的法器束仙繩的樣子。
“這,這.......師尊您怎麼弄開的?"
曲雲州看着自己這個不學無術不成器的徒弟,歎了口氣。
“這具身體是凡間野獸的身體,我隻不過意識附身在它之上,身體并非仙修,自然不受捆仙繩束縛。”
薛曉雙目圓睜,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回過味來暗自心驚。
束仙繩不隻能限制住仙修的修為,連魔修妖修也能一起限制,就算有一縷神魂附着在凡人或野獸身上,也會在束仙繩的作用下動彈不得。
曲雲州不受束仙繩的約束,這便意味着.......
此時的他身上沒有任何一縷屬于曾經淩孤仙君的神魂。
——
魔宮的地形複雜崎岖,建築也是故意建的讓人眼花缭亂,各種岔路如同迷宮一般曲折。若是不熟悉的修士凡人進來,恐怕會變成落入陷阱的獵物,隻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曲雲州走走停停。
看他這樣,708不免疑心:【宿主,你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不應該啊,都來過多少遍了。
在楚商禾熟睡的那些夜晚,曲雲州拜托系統用超出這世界力量之外的道具,暫時屏蔽了楚商禾的感知,讓他認為曲雲州還安然睡在自己身邊。
而曲雲州本人其實已經離開寝殿,去籌謀準備自己計劃好的事情。
這些彎曲回轉的小路,不知道已經走了多少遍,當然不會迷路。
【我不知道楚商禾現在的方位。】曲雲州随口回答,有些想念之前被楚商禾留在身體裡的小蜘蛛。
圓滾滾的,在以為曲雲州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會在地上蹭着撒嬌,和他的主人有着同樣的性格。
可惜跟着這具身體内的所有神魂一起被他轉移出去了。
【宿主,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瞞着任務對象的,但你真的确定任務對象會高興嗎?】
“他會,我們的任務也能完成。”
708覺得宿主有些過分自信了,還想說些什麼勸一勸,卻發現宿主已經擡腳走向一個路過的低階魔修,向他詢問楚商禾此時的所在位置。
被問的魔修左看右看,發現曲雲州不僅是個生面孔,身上還一點魔氣也沒有,不由得立刻警惕起來。
“你是什麼人,找魔尊大人做什麼?”
我是什麼人啊……
淩孤仙君早就死在這世上了,也不應該再出現,按理來說,連同曲雲州的名字也應該一起湮滅,省得仙門的人來找麻煩。
曲雲州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給出了經過認真思考後的答案:“我應該算是……魔尊的男寵吧。”
魔修倒吸一口冷氣。
這話要是早一個月說,他肯定認為這就是一派胡言。這人說出的話侮辱了魔尊,他肯定要将此人捉拿進地牢,說不定還能以此找魔尊邀功。
但最近一段時間,魔宮傳出了屬于魔尊的秘聞。
說是秘聞,但其實有不少人都知道。
魔尊在山上的寝殿中養了一個妖修,據傳聞說是狐狸變的,很多人都看到過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在窗邊一閃而過。
接着要看下去是不可能的,因為下一秒就會迎上魔尊陰郁沉默有如實質的凝視,感覺下一秒就要将剛才看見大狐狸尾巴的那雙眼睛剜下來,在掌心裡捏碎成粉末。
吓得所有看到的人轉頭就跑。
那時候他們都以為魔尊是養了一隻寵物,直到某天魔尊出門在外,窗口掠過一角白色衣袖。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金屋藏嬌!
不愧是魔尊大人。
回憶結束,魔修也有些舉棋不定。
無論是單獨修建的寝殿還是密不透風的保護,足以證明魔尊對那寝宮中人的重視,絕非是對一個普普通通隻供亵玩的男寵的态度。
遇到可疑的人不抓起來,可能會被問責,但抓起來了,萬一這真就是魔尊大人寵愛萬分的地下情人怎麼辦?
畢竟這人都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魔修苦思冥想,重新擡眼看看眼前的人。
輪廓分明的臉上長着一雙略微狹長的眼睛,本來應該是多情的長相卻因為氣質中自帶的冷意,顯得若即若離,輕佻又冷淡。
完全是狐狸長相,和傳言中小情人的描述不謀而合。
魔修思考片刻,上前去抓那人的手腕:“我現在帶你去見魔尊,如果意圖不軌,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