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灌入衣裳，冷岑岑地極重，沈甯音直接就沉了下去。

沈夫人臉上露出一副暢快的表情，蔡氏大驚失色，着急去看，蔡氏還沒來得及說話，她隻聽一聲驚呼，沈玉珠就掉進了水裡。

“玉姐兒！”蔡氏來不及多想，本能地就跳了下去。

蔡氏和沈玉珠都不會水，在水面上撲騰着。蘭香、染竹等人連忙要擠過去救人，現場一片混亂，沈夫人眼看着又下去兩個、沈甯音沉了也沒浮上來，她也慌了，連忙沖船娘道：“快救人啊！”

沈夫人讨厭沈甯音，但她推的時候也沒真想要她死。

這時，大船上的慘叫聲突然凄厲起來。小船上幾乎都是女眷丫鬟們，全都吓得不輕，沈夫人面露驚恐，涉及性命也顧不上旁的了，吩咐人把幾個沈甯音的丫鬟都押起來，她連忙道：“快，快走！撈了人就走不脫了！”

船娘被侍郎府這一大家子的操作弄得歎為觀止，船上可都是沈甯音的人在斷後，她們恩将仇報不說，還把人家的丫鬟綁起來了。但船娘說到底也隻是為了營生。若沒有沈甯音派人守着，她跟一群船工早就用着好水性凫水逃了。

船娘咬了咬牙：“行！回頭我再返回來救她們。”船上一時間少了四個人，很快就劃出去老遠。

留下的，唯獨一個沈淮遠，他整個人都是懵的，沈淮遠從來不管閑事，阖府上下都知他軟弱，但蔡氏和沈玉珠就是他的命。

沈遠淮可以不管任何人，唯獨不能不管蔡氏和女兒。他紅着眼睛奮力劃動冰冷的河水，終于在蔡氏沉下去之前抓住了蔡氏的手。

浮木一下子負着兩個人，在水中下沉了許多，好在有驚無險地承受住了，但再多卻是不能的。

蔡氏喝下去好幾口水，茫然的眼睛在水面上逡巡。

這會兒的天光早已經陰沉了下去，太陽給不知哪兒來的雲翳一遮，慘淡得似也在為沈遠淮夫妻而哀傷。

“玉姐兒！玉姐兒！”蔡氏聽不着周邊的嘈雜了，隻想往水裡掙紮。沈遠淮也是眼眶通紅，他一面奮力抓緊浮木一面死死箍着妻子，咬着牙：“玉姐兒若出事，我定不放過害她的人！”

蔡氏哭得不能自已。

沈遠淮對外冷漠，對内卻是極好的，院子裡雖也擡了幾個姨娘，但都是沈夫人跟沈定山的意思。

蔡氏子嗣艱難，生下玉姐兒後，就再沒了動靜，他們疼女兒勝過一切。

都過去好一會兒了，沈遠淮跟蔡氏都意識到，像這種遠離河岸的地方，水有那麼深，沈玉珠定是沒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