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沈甯音突然想起正經的：“那艘舫船上……”

薛岚知她問的什麼，開口：“侯府那些人各個帶傷，跟你一起的三人都安好。”他頓了頓，沉聲：“賊人處救回來幾個女眷。”

沈甯音聽了前面，松了口氣，沈玉珠是自己費盡心力才救起來的，她自然盼着沈遠淮一家能平安。但聽了後面一句，沈甯音有點沉默。

落到賊匪手裡頭過，尤其是沒出閣的姑娘家，即便還清清白白，但清譽也是嚴重受損的，高門大戶稍微聽着點風聲，怕是也要掂量掂量的。

但沈夫人費盡心力，最後反而落到了水匪手上。也算是報應不爽。

沈甯音精神頭并不好，稍稍過問自個兒貼身丫鬟蘭香等人後，便也沒再詢問此事。隻将南燭之事同他說了一遍。

她勸道：“南燭如今快六歲了，我給他請個名師，将來即便不能入仕科舉，也能有個好學問，不枉費了他這樣的好苗子。”

薛岚沉默良久，方才擡頭道：“也好。”許家因為他受的牽連，他自是責無旁貸的。薛岚袖中的拳頭捏緊：“南燭的事，我會安排。”

南燭的親娘與舅舅算是通緝犯了，許家也還有好幾個人在逃，這樣的身份着實棘手，沈甯音自問若交予自己，定然是沒法子擺平的，至少現在還不行，隻得親自求到薛岚頭上來。

她并未追問細節，隻琢磨着将來薛岚死于非命後，得替南燭安排安排。

兩人又談了些旁的事情，譬如陳守嶽的事。這人雖可惡，但陳大人那兒的人情，她是要拿的。等沈甯音提到柳太醫時，薛岚沒說話，一徑聽着。沈甯音也不知他聽進去了多少，最後隻扔給她三個字：“等消息。”沈甯音聞言，心裡稍稍松了口氣。

似皇城司那樣的地方，沒有消息便是壞消息，薛岚但凡開口，那便是上了心的。餘下的事情，沈甯音也隻能鞭長莫及了。

薛岚神色凝重，走出艙室，迎面就同趕過來的男人撞上了眼神。

秦耀陽看着他那冰冷的鐵面具、身子本能地就僵了一下。

薛岚的眼睛本就兇戾，如今想着事兒時，就更添一絲狠辣，秦耀陽移開眼睛忙往旁邊避開。薛岚也再沒看他，快步走過。

秦耀陽看着他的背影臉色有些白，他倒不覺着有女子對着這麼一張臉能生出旖旎來，他隻會擔心沈甯音是不是遭了毒手。後頭方嬷嬷連聲地催：“二爺，少夫人在裡面！快去瞧瞧！”

怔忪的秦耀陽這才回過神來，推開虛掩的艙門快步進去。

“甯音！你沒事吧！？”秦耀陽坐在床邊，一把将她的手握住。

沈甯音将将要睡過去，這會兒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唬得倏然睜開了眼。

她燒得一陣一陣頭暈，喉嚨也難受，半個字都不想說。

旁邊兒方嬷嬷趕緊去找人拿軟轎來。

沈甯音身上裹着厚實的披風，被人往船下扶。出了船艙沈甯音才發現，這船竟然就是郡主李雲英的那艘。

“秦家二少夫人？”一個好聽的女聲輕笑着開口。

隻是這聲音聽在沈甯音耳朵裡，她竟聽出了幾分刺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