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音其實沒想過南燭與沈家人會碰到一起。但沈弦思的脾性她卻是知曉，沈甯音倒也不是沒有籌謀。

“妹妹在外頭養病多年，認不得也是情有可原。”

沈弦思在外養病，是沈家對外頭的說辭。沈夫人與沈定山能縱着她胡來，可在名分上，卻是獨獨駁了她的請求。這算是橫亘在沈弦思心裡的一根刺，沈甯音以前從來不提的。

沈弦思眼底的怒意洶湧，她捏緊了掌心：“姐姐莫诓我，這兩年我回來後母親帶我見過那麼多親戚、故交，何曾有任何姓南的？”

沈弦思拿胳膊碰了碰沈含鸢，示意她站出來敲邊鼓。沈弦思最近在沈家收斂了許多，與沈含鸢關系尤其好。一旁的沈引章見狀忙拉住了姐姐的袖子，沈含鸢轉頭看過去的時候、沈引章沖她搖頭。

她們的小動作哪裡瞞得過沈甯音去？沈弦思是個沖動的，前幾天吃過大虧收斂了許多，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哪裡可能因着大局選擇隐忍？

沈弦思隻想叫沈甯音丢醜，尤其想要她在世子秦耀陽面前丢醜，仿佛打碎了别人的完美，她自個兒就能變得圓滿似的。

沈含鸢兩隻袖子都給人扯着，一邊是一母同胞親妹妹，另一邊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姐。

“我、我也沒聽說過，引章也沒有！”沈含鸢脫口而出，她毫不猶豫選擇了沈弦思。兩人走得近，就連看向沈甯音厭惡的眼神都如出一轍。

最絕的是，沈含鸢還不忘帶上沈引章。

沈引章臉色一下子白了，承認吧，得罪沈甯音，不承認吧，又失了姐妹情誼。沈引章夾在中間死死咬着唇，眼圈都泛起了紅。

整個屋子裡頭，最樂見沈甯音被人家拆穿的人是闵氏。

闵氏笑意不達眼底，冷冷嗑了顆瓜子：“這什麼親戚能遠到自個兒姐妹都沒聽聞過的？”在闵氏看來，昌平侯府來了個打秋風的小兔崽子已經夠膈應了，偏又要塞進來一個。她巴不得統統攪黃了去。

四周看過來的目光都帶着點審視和複雜，沈甯音垂着眸偏也不說話。沈含鸢難得有這般露臉的機會，一時覺着衆人定是高看自己一眼的，當下繼續諷笑道：“怕不是姐姐在外頭養着的……”

“放肆！”暴怒出口的是秦耀陽，男人死死盯着沈含鸢，吓得後者花容失色連忙後退。

從前的沈含鸢往往是朝沈引章後頭躲的。隻是她這會兒轉眸一瞧，沈引章已經站開了幾步遠，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沈含鸢氣得要命。

“真真是倒反天罡！”秦耀陽冷冷看向給沈弦思護在身後的沈含鸢，道：“甯音才多大，那孩子又多大？！”

沈弦思轉眸看了眼戰戰兢兢的沈含鸢，心裡也暗罵她蠢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講出這等話來，即便惹惱了沈甯音，也不會有人站在自個兒這邊！但沈弦思也不得不出來說話：“姐夫莫惱，含鸢妹妹口無遮攔，她已經知錯了。”

“知錯？”秦耀陽冷哼一聲：“若非你是妻妹身份，本世子定不輕饒！”

沈甯音就抱着個手爐站在一旁，自始至終的溫婉大氣，她就是有這個本事讓丈夫出來維護。更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

周婉看了，眼睛裡血絲彌漫，自家掐進了掌心也不知道疼。

沈甯音也想這麼囫囵過去，畢竟沈弦思與沈含鸢不過是兩個年輕姑娘，秦耀陽一發火，她們哪裡還能記着方才想問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