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珠的頭上有幾縷亂發垂落在肩膀,頭上成對的珍珠步搖少了一支,此刻就攥在沈含鸢的掌心裡。
“你還給我!”沈玉珠眉頭緊皺,眼裡是委屈和憤怒。她沖上去想搶回來,但她身量矮,沈含鸢将珍珠步搖高舉着,她便怎麼都夠不着了。
“還你?這可是南珠!價值不菲,你哪兒來的?莫不是手腳不幹淨從家裡偷的吧?”
聖朝富庶,但海珍珠卻是十分稀有,尤其南海出的珍珠,更大,色澤也比尋常珍珠瑩潤許多,辨認起來極其容易。
沈家清貴,本就不是奢豪家族,南珠的首飾很是難得,這兩支步搖恰好曾經在某次宴會時,沈夫人戴出來過。沈家姐妹當時都已經記事,所以沈含鸢記憶深刻。
“你胡說!”沈玉珠急紅了臉,憤憤道:“我沒偷!”
“沒偷那東西是哪兒來的!?這明明是母親的東西!”沈含鸢覺得東西是沈夫人的,自己是沈夫人親生女兒,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拿這件頭面了。沈含鸢将步搖攥緊,伸手要去拔沈玉珠頭上的另一支。
沈玉珠驚叫一聲捂着頭發不讓她動。
兩個小姑娘扭在一處,分外難看,侯府下人們、闵家姑娘們都站在旁邊兒看着她們出醜。
沈引章隻覺得丢臉非常,六神無主地看向這兒的主心骨——沈甯音。
“含鸢,還不住手!”沈甯音面沉如水,她一開口,四周的竊竊私語不由得一靜。可沈含鸢本就看沈玉珠不順眼,這會兒見她衣裳、首飾都高出衆姐妹一籌,眼紅之下,隻盼着能叫沈玉珠跌入塵埃去。
沈含鸢這般沒眼色,沈甯音眼底隐約有幾分惱,沖一旁春渠使了個眼色,春渠便上前捏住了沈含鸢的手腕。
“啊!”沈含鸢吃痛,隻得松開了手,她紅着眼睛蹬春渠:“狗奴才,你做什麼!?你想捏斷我的手麼?”
春渠毫無波瀾的表情在聽見她說“捏斷手”的瞬間有幾絲興奮,這細微的詭異神色終于将有些瘋魔的沈含鸢吓得清醒了些。
沈含鸢轉頭,看見沈玉珠撲在沈甯音懷裡哭。
見沈甯音冷冷淡淡瞥向自己,沈含鸢沒來由地打了個寒蟬,她下意識後退了半步,捏着珍珠步搖的指節泛白,半晌,沈含鸢梗着脖子道:“看我做什麼?她手腳不幹淨偷東西!如今人贓并獲,還有什麼好委屈的?”
沈玉珠哭得更兇了,委屈地看向沈甯音:“姑姑。”
沈甯音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看向沈含鸢道:“含鸢,你憑什麼說這珍珠步搖是偷的?”
沈含鸢并不怵,便将東西的來曆講了一遍。又拉着沈弦思道:“弦思,你雖沒見過這珍珠步搖,你看她發間的紅寶石插梳,那是你剛回府邸的時候母親戴過的,是不是?”
沈弦思原本沒打算摻和的,她從來隻把别人當槍使,哪裡能叫個槍把自己給使了,可沈含鸢這麼一說,她就下意識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