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理我,我就走了。”
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情緒,連忙否認:“沒有。”
他得到想要的答案,終于把臉轉回來,用眼神逼迫我回應:“真的?”
“真的。”因為話題終結後的沉默更加讓人難堪,我随即又接下話題:“你剛才說自己怪怪的,哪裡?”
白霜大概是真的消氣了,眼睛骨溜溜轉了一圈,委委屈屈地把手遞到眼前說:
“身體有些不受控制,有點維持不住人形了。”
剛才沒機會也沒敢認真看,現在強迫自己仔細一眼掃去,果然是能讓人眼前一黑的恐怖程度——手指以詭異的角度彎曲着,每個關節都沒有正确連接,仿佛是一塊爛肉努力地模仿正常人體結構,卻因為生疏還原得十分差勁,順着手臂往上看,全是類似的情況,肩膀,脖子,五官,白霜現在整個人都是能讓人陷入恐怖谷效應的姿态。第一次慶幸這裡光線昏暗得讓人看不清,如果足夠明亮清晰,大概以後的噩夢都不會缺席這隻怪物了吧。
我反應過來這是他能力早期還沒成熟,也掌握不熟練導緻的正常現象。
“沒事的沒事的。”我不想跟他有任何肢體眼神接觸,隻能言語安慰道:“這都是正常的,睡一覺起來就好了,相信我。”
“……”他垂頭喪氣,低聲說:“我想去你宿舍。”
m呀!又想複現上次的場面嗎,我狂暴搖頭,不敢戳穿他此刻小心翼翼隐藏起來的嗜血欲望,努力找補道:“我宿舍太小了,你不舒服的。”
他擡起頭,眼神竟有些可憐:“不會,你那裡的廁所都比我家大。”
這下真的拒絕不動了,誰懂啊,現在要強迫自己帶着殺人兇手回到自己被殺的死亡現場的絕望,跟上次走酒吧小巷的那段路程簡直異曲同工。
“沒事的沒事的……”一路小聲念叨着,表面是在哄白霜,實際是在哄自己。
坐上電梯,打開門,天知道是怎麼熬過去的,到宿舍後白霜自動自覺挪到床邊,手腳并用地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蓋好好,一副等我唱搖籃曲哄他睡覺的樣子。
“我給你煮點熱水。”我剛想挪步到廚房躲躲,手就被抓住了。
強壓下一把甩開的沖動,聽見白霜小聲說:“不用,你呆在這裡。”
無奈,搬來一張椅子到床邊坐下,邊哄着:“睡吧,我不走。”邊閉上眼睛假寐。
那邊終于安靜下來,過了很久都再沒有聲音,我等了很久,才微微拉開一條眼縫望去,發現他已然安穩入睡,臉蛋和眉眼也已經恢複到正常的位置,胸口輕微地上下起伏,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有些柔弱的少年。
這麼快就睡熟,應該是真的累了。
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吵醒他,所以維持着同樣的姿勢呆在椅子上,再次閉上了眼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