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等待我落單已經等待了許久，幾次暗算都沒有成功，所以才正面抓人的吧。剛才因為氣在頭上一時忘了這種可能性，讓自己陷入了危險之中。

我輕啟雙唇問道：“……就這麼想殺我？”

對面浮在空中的小怪物外形像一隻巨型無毛蝙蝠，他胸口處冒出兩隻滴溜溜的灰色瞳孔轉了兩圈，下方撕開一個口子，向兩邊越拉越大，如同裂口女般嬉笑兩聲，不知道從哪裡發出一陣詭異低啞的聲音來：“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這些天，你一直偷偷跟着我吧？”

“……”

他不說話，我感到自己心都快跳出胸口了，不由地着急喊道：“白霜，我到底哪裡惹你讨厭，為什麼非要我死？！”

“……是……”

那音量小而嘶啞，讓我不得不反複确認：“什麼？”

“是……是你……你讨厭我！”

又是這樣，難以溝通，摸不清這人的腦回路，幹脆放棄思考，直接回嘴：“不是，明明就是你先讨厭我。”

“……不……是你。”

小學生吵架？

“好，那如果我不讨厭你，能放過我嗎？”

“……”

“不讨厭你。”

“……”

“不讨厭，而且我想讓你幸福，真的。”

接着，那難看的東西忽然就往這邊飛來，來不及反應就撲到了身上，然後便感到兩隻胳膊從肉團中伸出，環住了我的脖子，腰下方也長出兩條腿繞到身後夾緊，他就這樣突然恢複人類的形态後抱住我，重量一下子上來，沒支撐住往下掉了一段距離，落到一顆樹頂枝幹上。

因為變化後沒有穿衣服，白霜現在整個人赤條條地挂我身上，狀況怎麼看怎麼奇怪。

眼神沒地方放，就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先下去，有話好好說。”

“陸翎……”他松開一點胳膊，把臉放到我眼前，表情意外地乖巧：“要怎麼樣，才能成為你最好的朋友？”

我看着他圓滾滾的眼睛，在緩緩吹拂的夜風下竟也覺得有些可愛。下一秒回過神來覺得還是保命要緊，試着用長輩的口吻說：“如果想要做朋友，就不能傷害對方，你總是傷害我的話，我沒法跟你交朋友。”

他的眼神驟然淩冽起來，語氣也冷下幾分：“可是，你有太多朋友，我在你心裡根本算不上什麼。這不公平，你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

嗯……這麼說，難道是吃醋了？可以理解，畢竟瘋子角色獨占欲都是很強的。

歎了口氣，哄道：“才不是隻有我一個，夏茉難道不是你的朋友嗎？她對你這麼好，還總是送你東西。比如那些便當啊，那部手機……對了，她還保護過你。”

“可是，她沒說要跟我成為朋友。”

“朋友這種東西啊，當你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是了，反而隻用嘴說一句兩句的，才可能不是真正的朋友，懂嗎？”

白霜沉默了一會兒，用額頭抵着我的額頭說：“那我們，是朋友嗎？”

“隻要你别老想殺我，就算是。”

“我……沒想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