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看着眼前如毒蛇般已經将獵物纏繞包裹牢固後，肆無忌憚吐着蛇信子的模樣，才意識到自己早已踩入陷阱之中。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認為他其實什麼都不懂，像個孩子，還是認為自己才是掌握一切的上位者時……或許，在他的眼中，我所做的一切就像跳梁小醜般淺顯易懂又可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麼人，知道自己無法共情，缺乏情感，又敏銳地察覺到我心底深處渴望的東西，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按照我所需要的東西抛出誘餌，畫皮演繹。

‘永遠’

‘不會離開’

‘愛’

‘責任’

這些東西，白霜怎麼可能會需要呢。

明明是我自己親手寥寥幾筆定下的設定，竟然也會在親身接觸中遺忘了，多麼愚蠢啊。他所渴望的，向來是刺激，滿足而已，隻要能獲得快樂，便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既不需要考慮道德，也從不存在所謂自尊和自我。

“哈哈……”一想到即便身處異世，内心仍在尋找可以僥幸依靠的‘安全區域’，就自我嫌惡得厲害。像這樣的靈魂，從一開始就該不存在，或最終成為他人的養分。

“所以，學校裡那些謠言，都是你故意散播的？”

“發現了？你果然很敏銳。”他壓根沒想狡辯，好像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一臉的無所謂道：“那些女人很容易失控，這很有趣，我想看看……如果你背叛了她們，她們會怎麼做，如果你從高處摔落到跟我一樣的位置，會不會來找我。”

“為什麼覺得我會找你？”

“……因為我會站在你這邊？”

白霜說的話十分動聽，嘴角也一直沒有下來過，他的表情相當自然，不是蹩腳的皮笑肉不笑之感，稍微不加思考就被勾着走了。

“是嘛，謝謝你。”

“？”白霜察覺到哪裡不對，疑惑地想看清我的表情：“怎麼了？不高興？”

“唔，沒事，别在意。”

不過，既然我能讓他廢如此多的心思，不管是造謠跟蹤，還是順應我所喜歡的回答，都足以證明此刻的我在他眼裡還是有分量的，這樣就夠了，在故事走向終點之前，都要維持這種分量，才有更多存活的概率。

拿過圖書館借來的‘人類道德模範’全書以及其它系列堆到他的眼前，嚴肅地說：“從明天開始，乖乖地學習怎麼當一個好人，學做一個受歡迎，被需要的人，你的生活就會跟以前完全不一樣，我們一起努力吧。”

白霜繼續那副乖巧的樣子說：“好，我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起床對着鏡子梳了梳頭發，感歎了一下原身的美貌後，走到床邊用力拍了一下白霜的屁股把他也喊起來：“起來，練習一下你的控制術，把自己弄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