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臉已經被沈昭毀了，下一秒随時會被沈昭殺死，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一想到這，恐懼感席卷全身，不想死的念頭在腦中無限放大，她顧不得臉上的血迹，她現在隻想活命。

沈玥如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拼命地求沈昭，“昭兒，我求求你，放過我，我是你姐姐。”

“放過你？”沈昭眼眸瞬間變了，變得極其狠厲，她一把揪住沈玥如的頭發，強迫她擡頭，“沈玥如，你把我推入水中，害死我時，可想過放過我？在府中欺淩我時，可想過放過我？在外面頂着我的名号作威作福時，怎麼沒想到今日的一切呢？”

說完，沈昭就放開她，沈玥如瞬間洩氣，塌倒在地。

沈玥如倒下之後，腦海中閃過一些碎片，比如沈昭以前是唯唯諾諾的，兩人站在一起，沈昭總是被忽視掉的那一個，比如沈昭以前總想着讨好自己，根本不敢頂撞，更别提拿着刀想殺了自己。

那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玥如瞬間想到一個時間點，貞元十六年。

那一年她推沈昭入水，也是在那一年，很多事都不一樣了，沈昭不再順着自己，沈澗的死亡，國公府的沒落，還有如今她和姨娘的下場。

這一件件都印證了，沈昭不再是原來的沈昭。

想通這些，沈玥如看沈昭的目光更懼怕，彷佛沈昭是什麼吃人的怪物，嘴裡喃喃着，“你不是她，你不是沈昭。”

沈玥如精神上遭受了巨大的刺激，還一直不停地念叨“你不是沈昭”。

沈昭自然也聽清了沈玥如嘴裡嘀咕的話，她笑着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捏着沈玥如的下巴，想把裡面的東西倒進沈玥如嘴裡。

沈玥如卻掙紮得厲害，見此情形，沈昭拿過丢在草堆裡的刀，刀上面還沾上了些碎草。

沈昭桎梏住沈玥如，慢悠悠地拿着刀在沈玥如臉上比劃，下一秒，沈昭就拿着刀劃了過去，臉上出現劃痕，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沈昭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慢慢地劃。

一盞茶後，沈玥如的臉已經完全不能看了。

最後沈玥如受不住疼痛，癡癡地朝沈昭露出一個微笑，拿過小瓶子，對着沈昭說，“我吃，我吃。”

牢裡昏暗不堪，唯一的光透過頭頂的窗棂照進來，照在沈昭身上，她整個人有一種瘋狂卻詭谲的美。

她摸了摸沈玥如的頭頂，聲音似蠱惑，“乖。”

一炷香後，沈玥如死了。

沈昭再沒看沈玥如一眼，走了出去。

牢門外，景珩見沈昭出來，把手中的紫衣大氅披在她身上。

沈昭沖景珩相視一笑。

“十四，把沈玥如的屍體處理幹淨。”

十四抱拳：“是，王妃。”

恰好此時，空中飄起絨毛的雪，沈昭伸出手接住，晶瑩細小的雪落在她掌心，随即又融化。

“子煦，下雪了。”沈昭說，“今年的雪下得挺早。”

景珩點點頭，“嗯，以後的雪，我都陪你一起看。”

沈昭嘴角露出笑意，“好。”

“子煦，我想走走。”

景珩牽起她的手，兩人慢慢地走了一段路。

“子煦，我原以為柳氏和沈玥如的死亡會讓我覺得痛快，但不知為何，心裡率先湧上去的竟是怅然。”沈昭眼睫低垂着，“他們都已經死了，我為我大哥和我母親報了仇，但心裡空當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也随之散去了。”

“子煦，我有點想娘親和大哥了。”

景珩默默地聽着，心疼地把沈昭抱在懷裡，輕輕拍打她的背，溫柔地說，“昭兒，我在，我會一直陪着你，永遠不會離開你。”

沈昭伸手懷住景珩精瘦的腰，頭埋進他胸前。

雪下得有點大了，兩人在漫天飛雪中靜靜地相擁。

景珩在沈昭的頭頂上，說，“昭兒，我們成婚前，你大哥曾來找過我。”

沈昭頭探出來，“找你？”

“嗯。”景珩說，“在成親的前三日，他托我一定要好好愛護你，不能讓你受半分委屈，否則他就算冒着殺頭的罪名，也會讓我付出代價。”

沈昭聲音悶悶的，“大哥，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