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羨慕它有這麼貼心的人陪着。”
何嘉澄單腿屈膝蹲下身,和黎夏平視,他修長幹淨的手指輕輕地揉了揉雪球。
“學長,你就别取笑我了。”
導診台的小姑娘探着頭往這邊看,眼神裡帶着探尋,兩人離得很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她有點局促。
“你去忙吧,不用陪我。”她不喜歡成為别人談論的對象,那種探尋的目光,讓她很不自在。
“好,走之前和我說一聲。”
結果比想象中出的要快。
黎夏拿着報告單去找何嘉澄。
“叩叩。”
“請進。”何嘉澄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挪開,眼裡含笑,像是料到是她。
“學長,你幫我看看,一切都正常嗎?”
他接過單子,仔細看了一遍,輕啟薄唇,“指标都在正常範圍内,隻是體重有些超标了,要适當的增加些運動量。”
黎夏看了眼前的巨型棉花糖,輕笑出聲,“聽見了嗎,你要減肥了。”
被要求減肥的狗子,扭着頭打量周邊的環境,咧着嘴巴哈氣,絲毫沒有意識到它是本次談話的主人公。
“學長,我們要回去了。”
“好,有什麼問題歡迎你随時來問我。”何嘉澄起身,從辦公桌後繞出來,要送她出門。
“那就先替雪球謝謝學長了。”
王叔直接将車子開到了門口,何嘉澄見了,表情很淡然,站在門口和她們告别。
何嘉澄是個很有邊界感的人。
回到江月灣已是中午,雪球叼着餐盤示意她喂食。
黑溜溜的圓眼睛盯着她,後腿乖乖的蹲坐在地上,乖巧的模樣讓黎夏心都化了,但絲毫沒動搖要給它減肥的心。
給它的狗糧比以往的要少一點。
雪球吃完,覺得不夠,爪子按住餐盤,示意她加餐。
她沒忍心,給它喂了一塊雞胸肉,“吃完這個就不能吃了。”
或許是雞胸肉太過寡淡,雪球隻吃了兩口。
黎夏又開始陪它玩。
淩晨四點的倫敦,暮色黯然,裴彥舟眯了一會,醒了。
窗外的蟲鳴聲漸漸地減弱,幾縷白色的月光從厚重的窗簾縫隙裡擠進來,落在地毯上,給昏暗的室内添了一抹亮光。
手機有信息進來。
裴彥舟伸手撈過床頭櫃邊的手機,解鎖。
是雪球的體檢報告單。
——裴先生,雪球指标都很正常,隻是需要略微減輕點體重,我會多帶它出去運動的。
他忽然想看看發這條信息的人。
打開了許久未點開的監控視頻,客廳裡,小姑娘和雪球正玩的開心。
她披着一頭墨色的長發,穿了一條緊身的褐色長裙,勾勒出曼妙纖細的曲線,站在落地窗前給雪球扔球,雪球将接到的球又送回到她的手中,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他半坐起身,額前散落的碎發遮住了他墨色的眉,減去了一些銳利,多了些慵懶。
小姑娘很敬業,他将她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眸光裡帶着一絲不明的意味。
退出監控視頻界面,他開始打字回複。
——好,辛苦你。
回複得克制又疏離。
雪球到了雷打不動的午休時間,不願意動彈了。
黎夏拿起手機看時間,12點整。
面對裴彥舟的回複,她精心挑選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發送,踐行絕不讓老闆的話作為對話結尾的準則。
老闆很貼心,告訴她如果累了可以去客房休息,不用跑來跑去。
黎夏礙于時間已經是中午,回去一番又是折騰,便留在了江月灣。
雪球在休息,她無事可做。
她将目光落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的繁華景象兼收眼底,最好的風景最好的地段。
不遠處的新界大廈外挂着幾名工人,靠着兩根安全繩索開始高空清洗作業。
白色的泡沫被他們用刮闆刮成不同形狀,有時像雲朵,有時像水滴。
黎夏腦袋開始放空,專注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生怕刮起一陣風。
直到兩個蜘蛛人完成工作,她想站起來,腿一動,密密麻麻的酸脹從腳踝處往上傳,像是有千百隻螞蟻順着小腿而上,她的腿麻了。
本來就不大的臉皺成一團,雪球聽見動靜,小跑過來,它控制不住力道,将她硬生生的往後推了一段距離。
“雪球乖,快讓我起來。”
她的手肘磕到了地闆,雪球還壓在她的腿上,動彈不了。
雪球以為在和它玩鬧,伸出舌頭去舔她的臉,她被弄得哭笑不得。
有個不成文的定律,人在自己狼狽的時候,總能遇上讓自己更難堪的事。
黎夏沒就聽見密碼解鎖的聲音,等到發現有人時,兩人已經四目相對了。
喬女士破天荒來兒子的房子來拿東西,全世界滿天飛的裴彥舟自然是不在家的,開門進去卻看見雪球壓着一個嬌小的姑娘,把她吓的不輕。
雪球見到熟人,立馬轉移目标。
黎夏理了理頭發,從容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