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深夜。
她的手上了藥後,用繃帶纏了好幾圈,活像一個白饅頭。
幸好沒傷到骨頭。
方棠從酒吧裡出來,就沉着一張臉,心情很陰郁。
“我沒事,你别生氣。”
黎夏知道她在氣什麼,自責占了絕大部分。
但這不怪她。
“我不會放過他的。”
喬岩在開車,看了眼後視鏡。
方棠紅色裙子外穿了一件白色毛皮大衣,一頭卷發不太規整的披在肩頭,眼神裡帶着十足的冷意。
很美,美得像雪地裡的紅玫瑰。
張揚又明豔。
她很平淡地說出了這句話,淡漠的讓黎夏心裡有點不安。
“違法的事情不能幹。”
喬岩聽了黎夏的話,輕笑出聲,忍不住提醒:“這車裡最有法律意識的人就是她了。”
“你幫我打聽下那個人,名字好像叫李崇明。”
“行,最遲明天晚上給你消息。”
“還有……”
“放心,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你哥的。”
“誰說這個了!”
“那當我沒說過。”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喬岩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他挑着眉眼不馴地看向方棠。
“喬岩!”
綠燈亮起,喬岩勾了勾唇,方棠的别扭讓他心情莫名的好。
“好了,我保證守口如瓶。”
月明星稀,小區裡的人幾乎都睡了,隻留着路上幾盞昏暗的路燈,像是守衛。
方棠不放心,非要送她到家。
受傷的那隻手,雖然沒有骨折,但是用不上什麼力。
梳洗完已經困極了,她睡的卻不安穩。
醒來時,窗外的天還未完全亮透。
一時忘了受傷的手,撐着身體起床時,痛意從末端直達大腦。
又酥酥麻麻的像是有螞蟻在啃。
她坐着緩了一會。
方棠派了司機來送她去江月灣。
不容她拒絕。
車子在車流中緩緩地挪動,碰上一個紅燈,得等好幾撥,才過的去。
黎夏覺得自己很幸運,有這樣一個朋友。
今天沒坐地鐵,堵了會車,她晚到了一會。
雪球聽見動靜,乖乖的朝她跑來。
她看的心頭一軟,又想起沒幾天就要離開了,應該是再也見不到雪球了,人知道離别,不知道眼前的小狗懂不懂離别呢,會不會想她。
“好雪球,今天想去哪玩?”她蹲着,眼睛裡含着柔意,輕輕地撫它的毛。
玄關處的一雙鞋子,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他回來了?
她看向客廳,與另外一道視線在空中交彙。
“裴先生,早。”
“早。”
“手怎麼了?”
“沒事。”黎夏将受傷的手往背後藏。
“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西褲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背上的肌肉線條很完美。
“裴先生,我先帶雪球出去了。”
“等等。”
男人的聲音開始讓她緊張。
“有什麼事嗎?”她在等他說話。
“雪球早上我已經遛過了,我想和你談談。”
黎夏站在原地,心跳開始加速,她若無其事地問:“談什麼?”
“過來坐。”
她腳下像是生了釘,重的很。
裴彥舟看向她,視線将人纏了又纏,他輕描淡寫地開口:“關于我們。”
黎夏腦子裡像是有什麼炸開,白白的一片,她渾然不知道該做什麼。
“我們?”
“裴先生……”
裴彥舟極有耐心,等她一步步地挪。
“我今天休假。”
言外之意,他有的是時間。
黎夏垂在身側的手心裡已經冒出一層薄薄的汗。
她在他對面坐下。
男人的眼神落在纏着繃帶的手上,“怎麼傷的?”
“不小心撞到了。”
她沒說實話。
“不影響帶雪球出門,其實沒那麼嚴重,醫生繃帶多纏了幾圈,所以看起來就比較吓人。”
“我給你的印象好像不太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黎夏垂眸,盯着自己腳下的拖鞋。
毛絨絨的白色拖鞋,可愛的不像是這個房子裡的東西。
“這幾天我會帶它出去,你在家陪它。”
雪球不知道去哪了,房子裡靜的隻有兩人說話的聲音。
“聽江言說你找到工作了?”
“嗯,下禮拜一就入職了。”
“做什麼?”
他修長的手指捏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袅袅的熱氣從杯中升起。
湊近一點,能聞到淡淡的茶香。
他的手很好看。
“是一家新創公司,涉及的業務很多,主要是做國際貿易。”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謝謝您。”
短短的幾句話,喉底竟生出渴意,她端了杯子,淡黃的茶湯沒有想象中的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