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燦燦的蝦殼堆成了一座小山,她揉了揉微微鼓起的腹部,隻要一有壓力她就會有點控制不了自己的食量。
這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一種宣洩情緒的方式。
隻是一味的想進食。
緩了一會黎夏起身收拾碗筷。
窗外又飄起了雪花,細細密密的白色絮狀物輕飄飄的從陰沉沉空中落下。
“又下雪了。”
微涼的水劃過她的手掌,她擡頭看向窗外,無意識地喃語。
下午不能帶雪球出去跑了。
她想着雪球毛絨絨的樣子,心裡有一點不舍,再過兩天就要正式入職了,以後怕是也沒有機會再見到雪球了。
至于那個人,她很難理清自己的情緒。
他可以一時興起去排隊給她帶一塊蛋糕,但誰又知道這個一時興起會持續多久。
其實,她喜歡這種生活中平凡的小驚喜。
但平凡這個字眼明顯不适用于他。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自己有好感。
明明就像飛鳥和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晃了晃頭,不打算再想下去。
午後,外面的風雪更大了,她将自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放的一個無厘頭的喜劇電影。
劇情荒誕但笑點很足。
在沒有找到工作前,這樣悠閑的時光她忐忑的享受着,現在有了工作,心裡卻生出一點惋惜來,以後怕是很難再有這樣的清閑。
活在當下這個課題,她學習得很差。
身上的毛毯柔軟又暖,中午吃的太多的副作用就是容易發困。
電視裡主角的聲音漸漸的變得模糊,她做了一個簡短的夢。
她在吃一塊甜甜的蛋糕,白色的奶油頂上裝飾着紅色的草莓,甜膩的奶香在口腔裡彌漫。
“好吃嗎?我想嘗嘗。”男人磁性的聲音忽然出現。
她的下巴被微涼的手指捏住,男人身上的冷松香進入了她的鼻腔,唇上忽然有了一抹濕意。
他舔了她的唇瓣上的奶油,沒吃她手裡的那塊蛋糕。
“果然很甜。”他眯着眼睛,像是一隻得逞的狐狸,眼底的欲像是雨後的水池滿的要溢出來。
不知道哪裡來的打鼓聲,她的心跳踩在了鼓點上,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膛。
耳邊的打鼓聲越來越密,他離她的嘴唇隻有半個指尖的距離。
她幾乎忘記了反抗,由着他紅色的薄唇越來越靠近。
心底竟然隐隐生出一點不一樣悸動與期待。
“鈴……”
眼眸輕阖,有些泛黃的牆壁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果然是夢,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一種虛無的感覺從心底生起,想起夢裡那張冷然又帶着一點戲谑的臉,她的臉開始發燙。
她伸手将還在響的鬧鐘關了。
“隻是一個夢而已。”她像是在寬慰自己。
對,隻是一個夢而已,不代表什麼。
她穿好衣服,頂着風雪出門,路邊的雪已經積起來了,雪還沒來的及清理,行人和路上行駛的車輛都很小心。
黎夏從地鐵口出來,頂着雪走了幾百米,腳下暗色的雪,被踩的嘎吱嘎吱響,直到進了江月灣,地面幹淨的不像下過雪。
是地熱,就連室外都裝了地熱。
黎夏第一次聽物業人員說起時,驚訝的不敢相信。
壕無人性。
鞋底下沾着的暗色雪塊在她走進電梯前,完全融化在室外。
隻留下一點水漬。
明亮寬敞的電梯,甚至比她的洗手間還要大,她從城市的一角奔赴到這裡,同在北城,這裡怕是她努力一輩子,也不能擁有的地方。
她覺得有點割裂,其實不用别人說,這裡的一切都在告訴她,兩人的差距有多大。
想到這裡,她忽然坦然了。
原本還擔心見到他,這下卻無謂起來。
如果伸手還差一點,她也許會嘗試着踮踮腳。
她有點豁然開朗了,将心裡的那點情緒都丢諸腦後,煩惱是多餘的。
雪球已經習慣在門口等他,開了門,雪白的小狗熱情的撲向她,她輕輕地揉它的腦袋,身體被它的大力撞的往後走了幾步。
“雪球,外面下雪了,今天就在家裡玩怎麼樣。”
黎夏好不容易穩住它,半蹲着和它商量。
雪球聽懂了她的話,小跑着進了客廳,沒一會響起了啪嗒啪嗒的聲音,它叼着玩具來找她。
那雙黑溜溜的圓眼睛,看的她心都軟了。
“雪球好乖。”
雪球的精力好的不行,黎夏的背部已經有點隐隐的酸痛,一看時間,隻過了一刻鐘。
她向雪球讨饒,開啟中場休息時間。
“我們都喝點水吧。”給雪球添好水後,她去了廚房給自己倒水。
貼在冰箱上的一張白色便利貼吸引了她的注意,字體蒼勁有力,很簡短的一句話。
“喝完藥記得吃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