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
議事閣後的藏機室内,起先在洛雲城外藏匿身形的一男一女兩個修士,此時勉強還能站着,嘴角、鼻孔都流出了黑紫的血迹,看上去像是身中劇毒一般,看人的眼睛都無法聚焦。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不能即刻下去療傷,得先問過宗主的意思。
“宗主,宗主救命。”
等羅志平到的時候,兩個修士已經眼白上翻,嘴裡喃喃說着胡話,身上的血浸透了衣衫,好不狼狽,羅志平嫌棄地繞開兩人走到正座上坐下,理了理自己衣袍下擺。
“宗主,宗主救我。”女修士急切地跪到他腳邊,他們五髒六腑内正被一股兇氣時刻索着命,實在痛苦。
伸手抓住他腳踝處的鞋面,女修谄媚地笑了笑,“宗主,救救蕭虹吧,蕭虹這麼多年在宗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宗主平日裡不也喜歡蕭虹嗎?蕭虹什麼都願意做——”
她神志不清,也顧不上上位的羅志平即刻黑下來的臉,伸手解開自己領口的扣子,一路解到下裳,“隻求宗主能讓蕭虹去聖醫閣。”
聖醫閣是崇天宗養醫修的地方,長老以下的所有弟子沒有他的準許不得踏入,即使是外出做任務時受傷瀕死也不例外。
醫修醫人傷身傷财,羅志平把持宗内資源,絲毫都不想浪費。
平日裡提供給那些弟子修煉所需的靈石靈材已是天大的數字,即使如此每年成才的至多也就一兩個罷了,除了那一兩個其它都是宗門的失敗品,失敗品就更應該證明自己有用,否則在崇天宗裡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蕭虹你真是病糊塗了,我為一宗之長,哪裡說過這般有違人倫的話啊。”羅志平冷漠道,上下打量她全身,這叫蕭虹的女修平時倒是挺惹他喜歡,一身熟/婦風情惹人心願策馬,但現在為求醫治未免姿态太過難看,何況他現在心煩氣躁,半分忍不了人。
一腳踢開她拽住他衣服的手,羅志平冷漠地喝了口茶,道:“讓你們夫妻倆前去搶奪蠱王,它即将出世,你們現在回來幹什麼?”
兩個修士一時不敢吭聲,小心打量他的臉色,其中的男修看他那張高高在上的嘴臉,狠狠咬住牙,枉他平日裡讓自己的道侶對他奴顔婢膝,還時常貼身侍奉,他竟絲毫不講情面。
男修強壓下渾身劇痛道:“禀宗主,我和蕭虹在洛雲城外看守多日,時刻緊盯着,絲毫不敢懈怠,那蠱王再有幾日就要煉成,我們還未來得及動手,昨日突然來了個沒見過的修士——”
“也就是說你們被人捷足先登了是不是?!”羅志平打斷他,心中怒火飛起,手裡的茶杯發洩一般地砸到他臉上,那蠱王若是能到他手裡,他還費什麼心去跟郦國那個閹人打交道!
“你們兩個廢物!沒得到手還回什麼崇天宗?!真是好大的臉面,還敢來我這裡求聖醫閣的診治?趁早去慎刑司各領三百靈鞭!”
說完他看也不看兩人慘白如紙的臉,站起身就要離開。
“宗主!饒命啊宗主!并非我們不盡力,實在是昨晚出現的修士太過詭谲,身上還有一把刻滿咒符的重劍——”男修話還沒說完就猛吐一口血,他還想說那對詭異至極的幽藍鬼眼,但由于太過着急,呼吸時肺部像抽風箱一般嗡嗡作響。
羅志平突然停下來,他隻聽到了“咒符”、“重劍”的字眼,卻心中一淩,回過頭用鞋尖挑起那男修的下巴,“你說那修士用的武器是什麼?你們仔細說來。”
兩修士大喜,以為自己得救了,趕忙将事情的所有細節說出來,甚至不惜添油加醋。
羅志平聽完,琢磨着那十有八九就是慕言,心中總算暢快了幾分,畢竟這修真界用陣劍的人這麼多年也隻他一個。
隻是他們說的其它鬼眼、煞氣、巨手......
羅志平暫時想不通,不過他更在意慕言突然出現在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洛雲城,李族的李扶枝和他肯定在籌謀着什麼。雖然現在還未露出端倪,但他久經上位,自然從中嗅到了危險的氣味兒。
倆修士小心地看着他,滿臉希翼地問道:“宗主,我們能下去療傷了嗎?”
羅志平看他們一眼,面目和煦地笑了一聲,“行,去吧,記得讓聖醫閣的閣主拿瓶洄元丹給你們療傷。”
洄元丹一吃,他們的命保下了不說,說不定還能長一截修為。
兩個修士頓時大喜過望,感激涕零,對着羅志平又跪又拜,隻是互相攙扶着起來轉過身的那一霎那,他們的腹部突然被一雙手貫穿了,鮮血噴濺,兩人皆不可置信,下一刻雙手抽出,兩人瞪大着雙眼齊齊軟倒在地上,幾息間便沒了呼吸。
羅志平瞅着手裡的兩顆内丹,不禁無趣,兩顆内丹布滿裂痕,暗淡無光,估計已經被他們體内的兇氣侵蝕殆盡,就是扔到煉丹爐裡煉上個七七四十九天也隻會出來兩顆廢丹。
“廢物就是廢物,死了也不能給宗裡創造點兒價值。”他歎了口氣,吩咐人,“将他們身上的法衣、武器全扒了,這都是宗裡的東西,然後将屍體扔後山亂葬崗埋了,記得去他們住處搜一搜。”
黑越從房間的陰影處走出來,習以為常地領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