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經曆即使有鐵證也難以讓人相信,容易被他的團隊遮掩。
一周時間裡,式涼邊幫羅母務農,邊背字典,在系統的幫助下讀法律史書。
語法很像日語,加上語言環境,一周過後日常對話已不成問題。
妹妹們上學走了,式涼不斷接到陌生電話,他一概無視。
同鄉問起他怎麼還不返回軍隊,羅母隻說:“孩子願意待多久待多久。”
又過了一周。
一輛氣派的車沿崎岖的水泥路開進鄉裡,停在鄉長家門口,夾道的梨花瓣落到黑亮的車上。
圍觀的鄉親太多,司機讓羅父打開院門,把車停院裡。
有人找到了地裡,式涼和羅母回去。
司機請羅母羅父去讓大家散開。
院子裡隻剩式涼和大黃。
司機開了後車門,現出後座的元煥。
元煥瞟了一眼有雞屎的沙地,又看了眼滿身泥土的式涼,擡手用戴着白手套的指節支着鼻子:“上車前換身衣服。”
“據我所知,我沒和你們簽任何合同,也沒有被正式編入軍隊。”
元煥聽了,似笑非笑地望向司機:“他好像以為我就想來接他。”
說着他下了車,司機把頭低得不能更低。
大黃邊沖他吠邊後退。
“你告訴我,他以為他是誰?”
司機低頭。
元煥百無聊賴地看了眼鞋底,又看向式涼。
接着他一把将司機推到後座。
“為什麼不回答?”
他一下下關敞開的車門,手臂和腰身遭受車門撞擊的司機發出悶吭。
“回、答——”
元煥做這些時全程注視着式涼。
式涼無動于衷地與他對視。
那雙異瞳看久了,仿佛注視太陽一般在人視網膜上殘留着強烈的影像,青與金的紋路恍惚在狂亂變換着。
七八下後,大黃跑得沒影了。
元煥無奈地啧了一聲。
司機腳已撐不住地,還是不敢讓身體倒在元煥的位子,漸漸滑到地上。
元煥按下他的肩膀,把他的腦袋放在車門框,後退一步,大大拉開車門。
“你的頭會爆開,你的家人會得到一筆夠花到下輩子的錢,劃算嗎?”
司機含混點頭,不做任何抵抗。
“最後感謝一下他。”元煥下巴示意式涼,“不是他哪有這麼好的交易。”
“感謝……”
式涼閉了閉眼。
元煥握緊車門,狠狠揮上。
碰撞聲響徹院落,院門為之一震。
梨花被吹落許多到濺了血滴的沙地。
元煥笑了聲:“上車?”
式涼拎着司機的衣領的手攥緊了。
不把人拽走,這瘋子是真的會就地把他腦袋夾爆。
元煥在後座閉目養神。
式涼帶司機進屋包紮。
他看着不到三十歲,脫了衣服,身上還有舊傷。
“不用管我。”
他拿到醫療箱就開始自行處理傷口。
“你去洗澡換衣服。”
他就準備死在元煥手裡,式涼又能說什麼。
告别母父,被載到向導中心,式涼下車時發現角落有人在拍照。
向導中心門前人來人往,元煥降下車窗:“不想死就别簽。”
司機開走。
式涼在衆人側目中走進眼前的建築,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在等了。
做完評定項目,式涼發現向導評級依據的多是疏導能力。
他分明感覺自己能對配合測試的哨兵有些紊亂的精神做得更多。
疏導需要一定程度的肢體接觸,也需要言語交流,哨兵們和他開的玩笑讓他覺得哨兵向導的關系在文化上似乎帶有某種色情意味。
聽說優秀的向導通常都敏感專一,失去匹配度最高的哨兵會精神力萎縮,抑郁低落,接近失戀,甚至戒毒的體驗。
上午做完,中午出結果,B級;
和元煥匹配度33%,比上次下降了五個點。
随即她們拿出了兩份合同。
一份是簽約進向導中心,一份是做元煥專屬向導。
對面坐着向導中心的人事主管,元煥的律師,元峮派去給式涼拿個人物品的人也在。
式涼仔細看合同。
裡頭的文字遊戲簡直是藝術。
這是想把他用廢為止的死亡邀約。
她們屢屢出言打斷他思路,提出疑問就會被巧妙地避重就輕,誘導到其他地方。
式涼隻考慮自己的話,肯定是拒絕。
就是有點不明白,元煥為什麼不想讓自己簽。
他來接式涼似乎也是公關策略中的一步。
不考慮元煥那個精神病,式涼還得考慮别人。
要是不簽,可能不從事任何相關工作都不行,得羅家全家移民才能徹底擺脫。
他逃了,别人就得頂這個缺,到明樹出現之前,至少有四個人遭殃。
系統還補充過,劇本中的九人是有記錄的。
實際可能不止九人。
式涼說需要時間和家人商量。
她們看了看彼此眼色,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