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舞台也架設完畢,演員們均已到達,在那裡等待用餐後光線正好的時節來臨,演出聖經樣闆戲和莎劇新編。
皇帝的車馬儀仗隊聲勢浩大。
米奧穿着鮮紅與金黃的整齊制服,走在開道的衛兵隊列最前。
德薩四世喜好奢華,随侍團隊有上百人。
他本人如照片一樣,巍峨偉岸,存在感驚人。
狐臭混着濃烈的香水味,的确足以掩蓋整個隊伍的存在。式涼落在後面,盡量屏氣。
除了王公貴族核心大臣,随侍中還有式涼所未見過的兩類人。
弄臣;
式涼數了數有十來個。
大多很矮小,相貌滑稽,跳蚤一樣蹦來蹦去,喧嘩吵鬧,做着引人發笑的舉動。
妃子;
與式涼之前看到的長發男子不一樣,他們還有男性性征,而這些人外形與女性無異。
從部分穿着單薄裸露的可以看出,他們沒有男性生殖器。
他們無一例外都十分美麗,清純端莊,放蕩妖豔,各種類型,裝扮以華服美裳,金銀珠翠。
教廷有教義,有女性性征的男性是不潔的,邪惡的,不可接觸。
平時出入的場合也嚴肅,所以式涼今日才看到這類人的存在。
他們一個個移動的人偶、性玩具。
封建男權世界的皇帝後宮都未曾給式涼這種印象。
極至的性化和異化,沒有人的色彩。
狂歡節第一天看到的東西就夠他反胃的了,怪不得系統這兩個月不上線。
宴席平平無奇。
不知怎麼德薩四世注意到了式涼。
在式涼回了他幾句話後,他就叫式涼在看戲的時候坐自己旁邊。
式涼看了眼米奧,他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其中大概沒什麼不妥。
隻是這幫人鼻子都聾了嗎?硬是聞不出來那股體味有多熏人腦殼,用羨慕的眼神看皇帝留給他的座位。
式涼根本沒心思看聖子降生,全神貫注對抗那股無孔不入的毒氣。
時間流逝他并沒有适應,忍不住了,他借故去衛生間,終于得到完整的一口呼吸。
也不嫌自來水發黃刺鼻了,他擰開過濾口,接水洗鼻子。
嗅覺尚未被摧毀。
還是毀了的好。
一雙帶有金屬味的手從後蒙住他的眼。
他豈會注意不到身後有人靠近。
“米奧,我不回去了。”
“上帝啊——”
米奧愣了一愣,随後噴笑。
“你沒堵鼻子?”
“……”
式涼眼睜睜看着他從自己鼻子裡挖出兩團濕棉花。
想來其他人都是這麼做的。
“你如此不露聲色,我剛才完全沒看出來你在遭受折磨。可憐的約翰。”
他見式涼不說話,強忍住笑,認真安慰起他。
“我這有備用的棉花,幹淨的。”
“謝謝。”
找飲用水打濕,塞進鼻子,式涼回到席位。
德薩四世正在興頭上,根本沒注意他。
式涼終于有心看舞台上在演什麼了。
莎劇新編,荒誕喜劇。
演員的身體之健全令式涼驚訝。
或許戲劇演員屬于藝術家,高級工種?
偶然瞥見米奧,他擡手用指節擦過鼻尖,使了個俏皮的眼神。
式涼無語的扭開頭,引他一陣忍笑。
戲演得不好。
演員都是些少年,帶着學生氣,表演認真但矯揉造作。
女角壓根看不出是男人演的,和那些男妃一樣明顯有女人般的胸。
男角雖是平胸,可那模樣也恍若女扮男裝。
不過德薩四世十分喜歡,興奮不已。
“精心培育的花朵馬上就能采摘了……”
他身旁最得寵的愛妃嬌柔地撫弄他的肩膀、脖頸,歎惋說:“到時可别不記得人家了。”
德薩四世眼睛黏在台上,他沒趣地走了。
式涼擡頭看他走過,發現鼻子裡沒堵東西,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視線再度投到台上,想到德薩四世方才的話,忽然明白過來,他們不止長得像女人而已。
他忽略了一個特殊的群體。
試圖剝離Y染色體繁育出女性的實驗一直在不懈開展,不斷失敗。
存活下來的失敗産物,應該就是男妃和台上的演員這樣的假兩性畸形。
這是一場選秀。
而這時,落日晚霞下,一個新角色登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