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咽下一口餅後笑道:“沒有,隻是感慨你的心思比尋常人要單純的多。”見竹夜不語,他又道:“這可是實話。”
“我見過很多心思各異的人,但從來沒見過誰像你這樣純粹,好像每一個想法都堆在了臉上。”
竹夜夜:......額。哥們你誤會有點大。
奕接着道:“你就像藏不住心思的孩童,目的明确又堅定,一舉一動都透着試探和喜怒。”
“如果你真的要害我,我現在早就死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說起這句時笑意甚至更深了些。“我的身體不怕毒,我的所有敵人都知道這點,能擊潰我的,唯有刀槍。”
竹夜長長地“哦”了一聲,似是在驚訝,又似在贊歎,還有幾分,源于對方似乎看出自己秘密後的掩飾與遮蓋。
如果他沒猜錯,奕應該同樣看出了自己武功不錯,不然也不會這麼說,隻是...他有些疑惑,他究竟是哪裡暴露了?
他好奇地望向奕,見對方神色如常,心中的另一個顧忌也慢慢落下。
看來幻星學院裡的吃食,雖說構成與外界稍有不同,但凡人也是能正常食用的。
他安下心來,絲毫沒有質詢對方對自己的定義,畢竟對方此刻在自己心中的定義亦是如此。
他在别人的眼中是什麼樣子,歸根究底,這取決于對方怎麼看待他,如若對方沒有真心,他又怎會收起那些深沉的盤算?
低頭思索的時候,他注意到了自己身下的太師椅,一時不解的思緒也得到了解答。
他之前曾一隻手把這玩意搬到奕的旁邊,被看出身手不凡也正常。
“哦,對了,吃飽了就想起你之前說的話了。”奕說道,眼中清澈依舊,“因為我身邊曾有人得過這種怪病,所以了解的就相對多些。”
不出所料,竹夜點了點頭,随後又看向窗外道:“話說你怎麼這個點還是餓的。”
奕無奈道:“這不是為了躲那白家娘子嗎?”
“喲,你身手也算不錯吧,怎麼會被一個小姑娘追的滿街跑?”竹夜奇道。
“自然是因為她不是尋常女子,她曾跟我學過些武藝,又勤加鍛煉,比他那哥哥還甚,她追我的時候還有幾分想與我一較高下的意思......這才逃的狼狽了些,飯都沒顧上。”奕掃了眼下面,随後指着一個站在擂台近前的高挑女子道:“喏,就是她,說來也奇,像她這個年紀的姑娘一般都是跟着惠學禮藝書法,隻有她願意學騎射。”
竹夜往旁邊探了探頭,隻見那是一個身着素裙的翩翩身影,氣質與周邊之人截然不同,她的背挺的筆直,身子正的像立軍姿,旁人的騷動壓根影響不了她,哪怕看不到正面,他也能想到,她的目光一定不偏不倚地望着擂台上的每一個招式。
“她叫什麼?”
“白灼,‘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灼。”奕随口道。
不急思索華洲是否有詩經流入,竹夜反倒想起另一個問題:“等等,你說你是她的老師?你在聖堂教書?”
“哎呀,也算不上教書,隻是被調去鍛煉學子體魄的。”奕粲然道,臉上滿是笑意,“對了,我教學這幾年怎麼沒見過你?你不是華夜城的?”
“顯而易見吧,你應該早察覺了不是?”竹夜打了個哈欠,他已經懶得隐瞞一些事情了,畢竟藏的越多破綻越多。
“也是,不然你也不會找我打聽那麼多消息。”奕一口将手上的餅全部咽下,邊吃邊輕聲喃喃道:“我估計這城裡,就隻有你不認識我和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