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無比誠懇道：“真沒有，我隻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晏聞歌嗤笑：“你知道你的同門們看見我都是什麼反應嗎？”
江沅：“什麼反應？”
晏聞歌用舌尖抵着牙齒，不緊不慢道：“屁、滾、尿、流。”
江沅：“你說謊，顧影就沒有這樣。”
晏聞歌：“……”
他面無表情道：“顧影？就是那天在水潭邊的那個弟子麼。”
江沅小雞啄米點頭：“是啊是啊，他還敢跟你動手呢。”
晏聞歌冷笑：“那麼下次再見到他，我一定會打得他屁滾尿流。”
江沅“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殺了他呢。”
“……”晏聞歌：“他真的是你的同門？”
江沅：“是啊是啊。”
可人家拿的是男主的劇本，就算你是玄門中人人懼怕的魔頭，也抵不過主角光環，比格、哦不，顧影可沒那麼容易丢掉小命呢。
晏聞歌意味深長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都說亂拳打死老師傅，江沅每每面對他時，都能說一些做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出來。
就像剛剛，晏聞歌也沒有想到她會跟自己全盤托出她的身世。
若隻是個孤兒也就罷了，這樣的弟子在逍遙宗中也有不少，但偏偏她的身世那樣坎坷，倒叫晏聞歌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不怕自己，又來曆成謎，性格也是晏聞歌以前從未接觸過的。
說實話，他有點不想要她死了。
江沅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威壓，還以為他在心裡想着要怎麼收拾自己，警惕地抱着手臂悄悄往後挪，想給自己留出一點逃跑的空間，卻聽他道：“袖子裡藏了什麼東西？”
！！是她的小貓！
江沅瞬間去捂自己的袖子，反駁道：“沒有。”
這行為在晏聞歌看來無異于掩耳盜鈴，他道：“把東西拿出來。”
江沅吭哧吭哧：“那不是東西。”
晏聞歌：“不管是什麼，拿出來。”
江沅跟他讨價還價：“我若是拿出來了，你能别沒收嗎？”
晏聞歌施施然道：“看心情。”
江沅不滿：“什麼叫看心情啊？”
晏聞歌：“這世上還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隻有我不想要的，所以，看心情。”
江沅頓時想起藏寶閣内那些稀奇的古玩珍寶，在心中嘀咕道：這些不會也是你從别人那搶來的吧？那這可真是一個巨大的贓物倉庫啊。
不過這話她不敢當着晏聞歌的面講，隻在心裡腹诽了一番，不情不願地将她藏在乾坤袖中的金焱貓給掏了出來，雙手捧着抱在懷裡：“喏，就是這個。”
晏聞歌微微一怔：“怪不得你身上多了一道靈識，原來是這個小東西。”
江沅：“它與你又無冤無仇。況且這還是你們魔域的貓，你應該不會想要它的小命吧？”
晏聞歌‘哼’了聲，未置可否。
他盯着金焱貓，大概是想起了先前它異化時的樣子，忽然道：“那個琉光焱，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
江沅張大了嘴：“啊？”這麼突然的嗎？話題跳躍有點太快了吧。
晏聞歌：“我從前不知它是何物，也沒怎麼在意過它，直到被人偷了出去才想起來自己手上還有這種東西。”
江沅撓撓頭，别說是晏聞歌了，她也沒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
不過它看上去應該是一種能讓人短期内增強靈力的寶物，不過有被反噬的風險，使用需謹慎。
當然，話說回來了，或許這東西是可以用在人身上，但是不能用在貓身上的也未可知。
晏聞歌繼續道：“直到剛剛，我才終于想明白，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江沅心道：您說話能不能不要說一半？還是說你就缺個捧哏的在旁邊嗯啊嘿是，你瞧瞧去你的吧之類的？
晏聞歌：“外面的東西沒什麼稀奇的，裡面的岩漿……”他頓了頓：“應當是巫心源地底取來的。”
江沅呆了呆，表面上看上去像是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實際上在瘋狂和系統對答案。
“這巫心源是什麼地方？這裡的岩漿有什麼特别的嗎？”
“冰島吧不會是？”她微信裡很多好友都住那兒來着。
系統為她解答道：“巫心源其實是一座島嶼，但它處在魔域與人界的交界處，闆塊與闆塊的碰撞很容易産生地震和火山爆發，所以在那底下，有萬年不滅的岩漿。”
“這岩漿很難取得，加之沒有容納的容器，就算知道它威力巨大，也沒有人會去動心思。數年前巫心源曾經火山爆發過一次，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的娘取得了這點岩漿标本。”
江沅：修、修仙與科學啊這是？
她表面上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這是個好東西啊，有什麼問題嗎？”
晏聞歌：“這是她留給我的。”
江沅不懂他為什麼又強調了一遍，總不會是在跟她炫耀，他的娘親曾經給他留了好東西，而她媽隻給他留了一屁股債吧？
江沅不大敢怼他，小心翼翼問：“所以？”
晏聞歌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迷茫，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我還以為她一直是恨我的。”
江沅神色一凜。
怎麼就涉及到恨這麼嚴重的形容詞了？
能留這等稀奇的東西給他，而做兒子的還給自己在藏寶閣内為她立了座衣冠冢，怎麼想他們之間也扯不上恨這個字啊。
不過也許是她想當然了，人類的感情本來就是很複雜的。
江沅想不通，原原本本的說道：“我不明白。”
晏聞歌笑了一下：“這麼巧，我也不明白。”
搞什麼，你又要做謎語人是不是？既然開了這個頭就說清楚啊喂！
江沅不滿瞪他。
晏聞歌像是沒看見一般，思索了片刻，像是自己有了答案：“不過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應該也沒什麼稀奇的。算了。”
江沅因不知内情，無法揣測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不過她看晏聞歌的樣子，好像有那麼幾分口是心非。
她沒當場戳穿他，隻道：“就算是随手弄來的，那也是留給你的，至少她不會送東西給我。”
晏聞歌：“把眼珠子收收，我就算不在乎這個，也不會送給你。”
江沅：……哼！
晏聞歌唇角微翹，視線落在她懷裡抱的金焱貓身上，貓咪縮着腦袋，躲在江沅的懷裡，用爪子扒着她的手，看上去莫名有點嚣張，便道：“我不喜歡它。”
江沅抱緊了金焱貓：“你不喜歡它也沒用，現在它就是我的貓，你别想對他做什麼啊。”
晏聞歌：“我想對你做什麼都可以，更别說是一隻貓了。”
江沅據理力争：“你也知道它隻是一隻貓，堂堂魔域之主，何苦跟貓過不去呢？”
她道：“不然你将我放了，我把貓帶回逍遙宗去養，這樣總行了吧？”
晏聞歌挑了半邊的眉，神色中有幾分不可置信，江沅這話說的仿佛他在和一隻貓吃醋似的：“回逍遙宗？你休想。”
江沅：“所以你到底要把我留在這做什麼？總不能就啊想多個人陪你說話聊天吧？”
“自然不是。”晏聞歌道：“你上次不是說用靈力變魔術是在作弊嗎？那麼，你來教教我怎麼來變魔術吧。”
江沅道：“我好像已經拒絕過你了吧？”
晏聞歌朝她微笑：“拒絕無效。”
說着，拎着江沅的後領往樓下走，江沅掙紮了幾下，意識到自己不是晏聞歌的對手，勉強安靜下來。
路過拐角的時候，她不知怎麼的，忽然往後望了一眼，那座衣冠冢依舊孤零零的待在上面，無聲無息地注視着他們，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她收回視線，餘光卻瞥見晏聞歌其實也在看着那座墓碑的方向，心中微微一動。
她對系統道：“有沒有辦法給我他娘親的畫像啊？”
系統無語：“你又要幹什麼？”
江沅道：“我覺得他還是有點舍不得媽媽的，不然還是讓我試一下用親情攻克？”
系統：“滾。”
兩人從閣樓下去，江沅再一次感受了一下那種心癢癢卻不能拿的掙紮，視線不受控制地被牽引過去，這次有主人在旁，她的目光更加光明正大了。
晏聞歌自然也發覺到了她沉重的腳步，心下好笑，道：“你喜歡這些？”
江沅下意識白了他一眼：“廢話，這世上會有人不喜歡這些嗎？”
晏聞歌：“我。”
江沅毫不留情拆穿他：“你要是不喜歡，怎麼會建這個藏寶閣，早把這些東西送人了。”
晏聞歌理直氣壯道：“這是我的東西，我為什麼要送給别人？”
江沅梅開二度翻白眼，晏聞歌餘光瞥見，故意道：“這裡面有你特别喜歡的嗎？”
江沅本來還在暗暗咽口水，驟然聽見他這麼說，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
晏聞歌仿若大發慈悲般道：“作為你教我魔術的報酬，我允許你從這裡面挑一件東西走。”
江沅立即變臉，眼珠睜得圓溜溜，緊緊盯着晏聞歌，雙手捧在胸前：“果真嗎？”
晏聞歌：“當然。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江沅心道：裝。
她十分谄媚地誇贊了晏聞歌一番，比以前拍老闆馬屁還要用力，什麼尊主大氣尊主威武，捧的晏聞歌眼尾微翹，才一溜煙跑到了那些整齊的多寶閣前。
不管怎麼說，她做任務辛苦一回，找點好東西也在情理之中，況且晏聞歌自己說了，這可是學費，她拿的心安理得。
當然了，也别太過分了，那些明顯就超出這個薪資範疇的東西，江沅連看都沒看一眼。
最終，江沅挑中了一枚玉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