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之眼下烏黑明顯,顯然已經熬不住了。
屋外陽光正好,侍女們勤勤懇懇的清理地上的血迹。
許是受了驚吓,林兆之這覺睡得不算安穩。
夢中全是血。
他擡腳跑着,前頭有個婦人的身影。
她溫和的笑,蹲下身告訴他:“别跑太急了。”
林兆之睜大眼,跑得更快了。
身後得黑暗在不斷蔓延,唯有婦人那裡是亮光。
他聲音嘶啞,大喊:“阿娘——”
“阿娘在呢。”
婦人笑着,伸出雙臂要接住他。
“阿歡?”
接住他的是一個男人。
他牽着他的手,一起奔跑在無邊路上。
身後的黑色要蓋過二人了,二人跑過的路也化作血水,從裡面不斷長出拉扯的手。
跑!!!
這是林兆之腦中的唯一念頭。
前路下了雪,好厚一層。
林兆之半截身子都埋在裡面,逃跑的路看不到盡頭。
黑色已經追到發梢,隻要林兆之跑慢一步,他便會陷入黑暗。
有人狠推他一把,林兆之整個人向前一個趔趄。
“向前跑。”
那男人松開拉他的手,化作一灘血水融在雪中。
老師——
林兆之睜開眼,下意識要坐起。
入目是仰塵,四周是熟悉的陳設。
林兆之松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易宮就在不遠處守着,聽到動靜,循聲望來:“主子你可算醒了。”
他給林兆之沏杯茶,小心的遞過來。
林兆之剛醒,正巧口幹舌燥,于是接過茶水,一飲而盡。
“怎麼守在這兒。”
易宮見他面色好轉些,本已經準備好的說辭有些遲疑。
到底還是說了。
“大理寺結案了,說這幾起案子都是王正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