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取好東西了嗎?姨娘病重,現在叫您過去呢。”侍女手中的燈被雨給潑滅了,整個人都陷在黑暗中。
屋裡三人齊齊看向門框,江霖钰低聲調笑:“林大人家事不平,風流賬可真不少。”
祁元辰已經重新戴上草笠,面罩再次罩住他下半張臉。
侍女遲遲等不到回應,推開門,看到的是林兆之提着燈籠站在門前,身後還跟着江霖钰帶來的小厮。
“!”
侍女一驚,忙低頭道歉:“奴婢莽撞,大人恕罪。”
“無礙,方才你說姨娘病重是怎麼回事。”林兆之提腳出門,祁元辰也跟着他出來了。
兩人出來,屋内再無人影。
侍女略顯奇怪得在室内環視一圈,依舊不見江霖钰身影。
“江大人自己回去了,你不必尋。”林兆之看出她的疑惑,主動解答。
侍女肩膀一縮,收起亂看的眼:“奴婢隻是看江大人帶來的侍衛沒走,卻不見她人,這才...”
“我家大人叫我留在林府,等林大人什麼時候答應了,我再什麼時候離開。”祁元辰刻意壓低聲線,草笠遮不住他眉眼兇厲。
侍女沒再說什麼,關了門帶着二位從廊上往紅梅院子裡去了。
江霖钰趴在房梁上,聽着屋外沒了動靜才又下來。
她打開門,踢開門口被侍女帶來的已經被水潑滅的燈,往反方向去了。
夜色靜谧,隻有雨聲。
“姨娘,大人來了。”侍女在門前高聲告知。
屋裡的燈被點燃,紅梅的聲音從屋裡傳出:“好,你先下去吧,我要單獨見大人。”
許是她生得病重,侍女從這聲音中聽出些不自然來。
她沒敢多問,眼睛看着跟在林兆之身後的江家小厮,見他不走,猶豫一二。
“大人,這位不走嗎?”
“我家大人說了,就算林大人就寝也要我死死跟住。”祁元辰沒皮沒臉,還往林兆之位子那兒蹭了幾步。
林兆之沒說話,算是默認。
侍女見他都沒反應,自然更不會有别的話。
屋裡燈光微弱,床帳邊的帷幔錯落垂下.
紅梅抖着聲音問:“怎麼還有一位?”
林兆之回他:“江家的人,不用多管。”
“妾不太想有别人在,大人能叫他出去嗎?”
林兆之看祁元辰一眼,祁元辰草笠下的臉絲毫沒退讓之意。
“怕是不行,這人難纏的很,哪裡能趕出去。”林兆之歎息,帶着點笑:“聽下頭人說你身體不适,可叫人來看過了。”
“已看過了,不是大毛病,隻是想見大人的緊。”紅梅床畔帷幔上浮出女人坐起身的影:“大人能過來看看妾身嗎?”
林兆之和祁元辰對視間,同時走近床邊。
“大人!”紅梅急促叫一聲,很快她聲音放柔:“身後這位就不必來了吧,妾亂頭粗服,怎能見外人。”
林兆之腳步一頓,果然沒叫祁元辰繼續跟着。
“是受風了嗎?現雖夏日,卻也當提防着些。”
話至此處,林兆之人也已經站在榻前了。
帷幔被他拉開,裡面人終于露出全貌。
紅梅滿臉驚恐,脖上被刀刃威脅着,見林兆之真來了,不住搖頭。
“去死吧——”
架在紅梅脖子上的刀刃沖林兆之襲去,刺客面目猙獰,下手雖又快又狠,可人沒什麼大力。
林兆之安然無恙。
就是刺客撲了個空,一閃身跌落下來。
她失敗了還不死心,爬起來又要刺林兆之。
祁元辰幾步過來,一腳踢開刺客。
“大人饒命!”
紅梅連滾帶爬從榻上下來,她發髻散亂,臉上淚痕交錯:“她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請大人饒他一命。”
林兆之後退幾步,眼睛看過身上被方才刀刃刺破的衣服。
“紅梅。”林兆之輕聲說:“這不關你事,你為她求情會得到什麼你自己清楚。”
紅梅淚又滑落,幾乎沒思索:“奴婢知道,請主子放她一馬。”
此刻被祁元辰那一腳傷得起不來身,饒是如此,依舊吼叫:“誰用你求情,我不用你求情!”
“主子救你回來,不是叫你恩将仇報的。”紅梅滿眼淚,話都不複平日怯懦:“你為什麼不記恩呢。”
祁元辰繞林兆之自身轉了一圈,見他真的沒事才放心下來。
“沒想到你對舊主這樣忠誠。”林兆之語中聽不出氣憤,臉色也平靜的很。
地上的刺客,哼笑兩聲,喉間都湧出些腥甜。
“要不是你,我的孩子怎麼會沒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