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折騰幾日,林兆之已很久沒睡過個好覺了。
他一面走着,一面悄悄擋住臉,打了個哈欠。
“賢王謀逆已過了一周時間,祁大人這時候回來,是要添把柴嗎?”
祁元辰一臉欽佩:“哥哥果然眼觀六路,怎麼什麼都知道。”
林兆之輕哼一聲:“祁大人要裝也要仔細着,怎麼裝出來的模樣次次都假的要命。”
“是哥哥厲害,次次都能識破。”祁元辰停下腳步,周遭無人,他幹脆摘了面罩:“不過哥哥能答我個疑問嗎?”
林兆之看他,等他問題。
雨水滴落在祁元辰額頭,一下滑進眉毛中。
“哥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的?”他垂着眼,手掌拉過林兆之,他張開手,以一種十分強硬的姿态扣進去:“是從你在京都再見我時就開始算了嗎?”
林兆之感受着掌心傳來的陣陣熱氣,仰頭看他:“祁大人說得什麼?是太困了才說得胡話嗎?”
祁元辰一使勁,手拉過林兆之,兩人對立而視,空中雨滴落不停。
“林大人好算計,這局面從一開始就全算好了吧。”
林兆之看着祁元辰,神情實不無辜。他喉間滾動,說:“怎麼會?”
“難道我對你的感情也是你謀劃的一環嗎?”
雨水掉在祁元辰的眼睫之上,像是淚。
林兆之最見不得他哭,隻好歎氣一聲用空餘的手擦去他眼上水汽。
正離開時,祁元辰一把拉住那隻空手,再次不容拒絕的扣掌而上。
兩人對視着,林兆之招架不住先行轉移開目光。
祁元辰看着他,水咽深了他的眼睫,草笠被他又急又猛的動作撞歪了,林兆之半張臉又暴露在雨中。
“...”
唇齒又磕碰了一下,又絲絲血氣彌漫。
莽得像毛頭小子。
林兆之喘不上氣來,想脫離他的唇去呼吸,卻在偏頭刹那再次被纏上。
“!”
真有些喘不上氣了。
林兆之臉被親得通紅,張嘴要呼吸又被他侵略入口。
雙手都被他扣得死死的,林兆之掙脫不開,隻能被迫接受。
雨打荷葉,池中泛出一圈圈漣漪。
良久,祁元辰終于放過了他,睜開眼看到了滿臉漲紅的林兆之。
林兆之得救似的大口呼吸,連說他的力氣都沒了。
錦鯉遊過荷花,往深處去了。
“人一旦扯上權力,就會化身成餓狼。祁大人連這都不懂嗎?”林兆之臉上血紅褪了些,隻剩耳垂還滴着紅:“答案,你一早就知。”
祁元辰依舊看着他,緊扣得手逐漸松了,他聲音很輕,輕不可聞:“所以我心甘情願。”
林兆之沒聽清,靠近些。
“我願意當你的刀。”
林兆之一滞,才褪下的紅再次蔓延上來。
他掙開祁元辰的手,将歪掉的草笠重新扶正:“祁大人失蹤一月倒是像變了個人。”
“蘇木告訴我不少事,哥哥做這副樣子給誰瞧?我可全然知曉了。”
“...”林兆之深吸口氣,快步離開:“祁大人少拿我做消遣。”
“欸——”祁元辰追他:“哥哥别走這麼快嘛,難道不想知道我都聽到些什麼?”
“不想。”
祁元辰道:“騙人。”
林兆之不答,隻走着,很快回了房間。
祁元辰窮追不舍,大有一副你不回答就不罷休的勁頭。
“時候不早了,祁大人早些休息。”
林兆之要關門,祁元辰一手撐在門框上,十分不要臉:“說了林大人就算就寝也要跟着的,怎麼如今倒要趕我走?”
“轟隆——”
打雷了。
“啊呀,打雷了,我實在害怕。”祁元辰擡起眉頭,臉上的雨水滑下:“哥哥就收留我一夜如何?”
林兆之看着他,實在犟不過,隻好放行。
他點燃蠟燭,清瘦人影照在床前。
祁元辰從背後貼來,手按上了他的腰,惹他後背一緊。
“祁大人莫要胡鬧。”
那隻手卻隻停留一瞬就離開了。
“哥哥在想什麼?隻是抹去上頭被熏上的黑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