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筠如今被關在牢裡,總沒閑心再指揮人搞這麼一出。
箭被握在手中,上面刻着得字嵌入手心。
“兩方刺客?”林兆之淡笑一聲:“哪裡的刺客竟不為殺人而來?”
祁元辰看林兆之被風吹亂的發,放下軟劍走近他。
那箭矢被林兆之緊攥,祁元辰想看他手裡的箭,卻發現林兆之握箭的手有處擦傷。
他瞬間緊張起來:“受傷了?”
林兆之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自己手上的那處擦傷。
“沒事。”他松開手,将箭遞給祁元辰,略不自然地背過手去。
他越是這樣越惹人懷疑。
“是方才劃傷的嗎?”祁元辰丢開箭,追着那手就要看。
林兆之目光落在被丢在地面的箭一瞬,很快移開視線:“真沒事,祁大人若是閑,不如先去點燈?”
祁元辰的手落了個空,整個人半罩不罩的懸在林兆之身前。他聽了林兆之的話,眼簾下垂,借着月色看清了林兆之手裡的傷。
“既然哥哥不願叫我看,我便不看了。”祁元辰直起身:“我去拿些藥來。”
“...”林兆之看着祁元辰,見他真要走,又說:“屋裡有藥,不必去取了。”
祁元辰腳步一停,略顯奇怪。
這兒又不是軍營常會受傷,卧房裡怎麼還備着傷藥。
他又想起上次兩人同寝而卧時他摸到的疤。
“...”
燭火再次亮起。
祁元辰神情認真,十分小心得将傷處覆上傷藥。
他虔誠的像是在建造神像的信徒。
“祁大人常給人上藥嗎?”林兆之盯着他燭光下輪廓分明的臉,不知怎麼,忽生起些惡劣:“這般熟練,看樣子是練了段時間。”
祁元辰一懵,上藥時腦光略不機靈,誠實答:“在軍中時這些小傷自然時我們自己上,不過有些時候受得傷自己夠不到,所以經常會互相上藥。哥哥問這個做什麼?”
林兆之閉嘴,心中陡然升起的一些惡劣就這樣被他的真誠打敗了。
“沒什麼。”林兆之清了清嗓,十分自然的揭過話題:“方才看外邊雨停,祁大人今夜就不必硬與我同寝了吧。”
祁元辰擡眼:“哥哥又要趕我?”
林兆之沉默。
恰逢屋外起了大風,吹得廊外燈籠徹底滅了。
“我看這架勢,怕是夜裡又要來雨。”祁元辰委委屈屈:“哥哥當真忍心?”
林兆之傷處不大,藥幾下就能上好。
可此時他看向自己傷處,那藥上了這麼久愣是隻上了一半。
也算一種能力了。
“祁大人在軍中給旁人上傷藥也是這樣慢嗎?”林兆之擡起手看着這傷,驚歎:“這藥上得實在仔細,隻是這點傷沒必要這般仔細吧。”
祁元辰拿藥的手一抖,方才手心裡屬于林兆之的暖柔離開了,他抓了抓冰冷的空氣:“上藥時哥哥才會乖些,我想多摸摸不成嗎?”
這話說的好生真誠。
林兆之另一隻手摸上來,輕輕的在他手心撓了撓:“是嗎?”
祁元辰眸色暗了,他終于後知後覺意識到林兆之在逗他。
他猛一下握住這作亂的手,呼吸急促幾分:“先上藥。”
林兆之一擡眉頭,又看了看自己的傷:“算了,叫祁大人上藥比自己上藥還久,我等不起啊。”
祁元辰沉默,重新拉下他那隻受傷的手,繼續上藥。
這次倒是快了許多,紗布包在林兆之手上,成了粽子。
“...”
林兆之看着這個粽子,合理懷疑面前人就是在報複。
夜色漸濃,救火的下人們都回了崗位。
暈倒的侍女也幽幽轉醒。
她摸了摸自己被雨浸濕的半邊衣衫,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會睡在這兒。
廊上的燈籠被重新點亮,她看着林兆之的房間,輕叩房門:“大人,水已經放好了。”
她心下忐忑,也不知自己為何睡了過去,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房間裡傳來一陣沉默,這沉默更叫侍女不安。
難不成是自己耽誤太久,大人生氣了。
她猶豫着,正想再出聲時林兆之從裡面出來了。
身後還跟着位帶着草笠面罩的男人,看衣服像是小厮。
“大人...”她低頭,不敢多瞧。
林兆之面容平和,倒沒什麼生氣的神色:“今夜你便不必值班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侍女心頭一緊,腹前的兩隻手攥成拳。
她聽了林兆之的話,卻沒松口氣。
這話的意思是在說她辦事不力嗎。
侍女越想越慌,小腿肚都開始打顫了。
“請大人恕罪,奴婢半路不知怎麼就睡過去了,這才慢了。”侍女的頭垂在那裡,半點不敢擡頭,故而錯過林兆之略帶不解的臉。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今夜有旁人來守。”、
侍女滿心擔憂,一路不安的走開了。
林兆之略有些疲憊,他揉揉眉心,也不知自己是長得多麼兇神惡煞,總叫他們害怕。
“今夜...”祁元辰聲音繞到林兆之耳邊,一起來的還有他身上的那股熱氣:“哥哥是同意我與你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