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宮走了,室内隻剩下兩人和破碎茶盞。
祁元辰問:“他沒事兒吧?感覺臉色不大好。”
室内旖旎氛圍被易宮的到來一掃而光,現下正經的不能再正經。
林兆之将被墨染的不能看的紙張抽走,重換了張紙。
“行了,祁大人今日來不會隻為了來讨個吻吧?”林兆之也看不大進公務了,手中把筆一放,将沒處理完的公務收了起來:“是想探陛下口風?”
祁元辰沒否認,站在那兒把光線全擋住了。
林兆之等了半晌也沒等到祁元辰開口或者移開,又說道:“王軍痛擊胡蠻,是天大的功績,你又與張參使設局擒拿住了賢王黨餘孽。”林兆之一頓:“雖說那人押送時得知賢王倒台消息自裁,可你們的功勞是實打實的。”
“說到周英自裁。”祁元辰垂眼看向林兆之未看完的公務:“他死得蹊跷,我瞧着不像自裁,像謀殺。”
“是嗎?”林兆之也不奇怪,一手擋住公務,沒叫祁元辰繼續看:“既然周英死因有疑,祁大人為何不徹查清楚?”
祁元辰低笑一聲,又湊近了:“哥哥真想叫我查到你身上嗎?”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林兆之面色不變:“祁大人不要信口雌黃啊。”
“蘇木在邊境生活,既不打獵也無營收。她的居所距離居民地有三十裡,她又無車馬。若想從城内獲得糧食,需從清早徒步去,算上在城中買東西的時間,這一來一回也要一整天的時間。
可我從未見過她出遠門覓食,難不成她是金剛鐵人不用吃飯?這自是不可能。那就有另一個方法了,她不用親自去買糧,而是有人送糧給她。”
祁元辰一本正經地分析,期間還不忘去觀察林兆之的神情:“要是城裡百姓送糧,定會經過軍營防線,要送也會有記錄在冊。但我去查了,沒有過境百姓是去送糧的。不是百姓,便是軍裡的人了。小兵沒那麼大權利去隐瞞一戶醫者居所,也沒能力調動糧食送去。那就是有官職在身。”
林兆之依舊面色不改色,甚至看着有隐隐笑意。
“想找到是誰并不難,軍裡有能力調動軍糧的就那麼幾個,再加上倆人相處久了再怎麼都會發現些破綻。”
語落,祁元辰一手撐在桌面,低頭凝視林兆之:“哥哥還要撇清關系嗎?”
林兆之撫掌輕笑,由衷誇贊:“祁大人不去大理寺任職當真是屈才。”
像在誇小孩。
祁元辰臉垮了幾分,是對林兆之避而不答的态度氣惱。
他頭低更甚,堪堪停在林兆之鼻尖:“你殺周英做什麼?”
林兆之向後一倒,背靠到椅背上:“你說得字字不錯,可那和周英的死有什麼關系?”
“賢王餘孽入京後也逃不過一個死字,哥哥這麼着急殺他,怕是害怕。”祁元辰自問自答,也不管林兆之臉色如何,一字一頓:“你怕他吐出對你不利的話。”
“…”林兆之沒接話,也懶得接話。
感受着耳邊沉默,祁元辰歎一口氣:“哥哥,下次這種事,叫我來便好。”
“誰都一樣,一把刀而已。”林兆之不怕他發現,人已經死了,就算被人知道了也無濟于事。
“我隻是一把刀嗎?”祁元辰半隻身子探進書案,很不願得此稱呼。
林兆之避無可避,十分敷衍的親祁元辰一口:“你不一樣,你是寶刀。”
這倒是有些作用,十分短暫的安慰到了祁元辰受傷心靈。可人性本貪,被親一下就會想要第二下。
他觍着臉繼續湊近。
“啪——”
林兆之甩了他個巴掌。
這巴掌不重,就是個告誡。
祁元辰頭都沒偏一下,隻拿舌尖抵住了被打得那半邊的腮。
“手疼嗎?”祁元辰問。
林兆之捏起指尖來摩擦着指腹:“祁大人臉皮這麼厚,怎麼會不疼。”
确實不疼。
林兆之都沒使勁,能疼什麼。
祁元辰空出一手來抓林兆之,十分憐惜的在方才扇自己那隻掌心吻了吻:“下次别用自己的手。”
他這副樣子倒叫林兆之心裡發了些愧疚。
林兆之冷下臉:“這事兒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入京後直接到我府中尋我,就不怕被人看見?”
“…”祁元辰看着冷下臉的林兆之,一時不知哪裡惹他生氣了,又乖乖退回原本距離:“不會有人看到的,我偷跑出來翻牆進的。”
“……”林兆之眼皮一跳,疑問:“不是有後門嗎?為什麼還翻牆。”
“林府後門造了這麼久,怕是早被人盯住了。”祁元辰一撩額發,剛被打得地方沒半點痕迹:“再說,翻牆也好,畢竟我第一次翻牆時可是和林大人共度唔——”
林兆之腳狠狠一蹬,這一腳踹的祁元辰腿骨發痛,沒說出口的話盡數化作痛乎。
在門外拿了新茶,終于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的易宮聽到裡面的奇怪叫聲,一時頓步。
這是在幹嘛…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