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夫子我啊,當初也試圖拜入其門下,可惜我出身低微,未能被選上,最後就連他們門内是何模樣都沒見過,隻得遠遠望着那仙山,獨自興歎。”
雖然,是前世的事情。
孩子們又是一陣驚呼,一是感歎那混元宗收徒過于嚴苛,二是驚訝他們這位夫子竟然險些成為天下第一宗的仙人!
他們雖然不太明白這個天下第一的含金量,但就連夫子這般神仙人物都進不去,想來他們這些鄉下小孩也是沒什麼機會的。
他們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早熟得厲害,雖然也有着成仙的夢想,但現在一聽,便也知道隻能做做夢,多識幾個字,多學學算數,回去能幫到家裡,這才是最實在的。
不料,夫子卻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你們也不是全然沒有踏上仙路的可能性。”
孩子們均是一愣。
“據說,曾有一位少年,他出身平平,無依無靠,幸而天生有幾分勇武與謹慎,便獨自一人開始在外闖蕩。他曾經尋訪仙山,想要拜入其門下,可仙山的仙人卻說:「你這般低賤凡人,也敢肖想仙門,簡直癡心妄想。」”
“少年悻悻而歸,卻在最為絕望之時,遇到另一位黑衣仙人。黑衣仙人憐憫凡人苦痛,便問:「你可願拜入我門下。」”
“少年看到曙光,卻不敢全然相信,他害怕黑衣仙人也嫌棄他卑微如塵土,少年問他:「仙人,我出身平凡,資質愚鈍,也可以學通天之法嗎?」”
“黑衣仙人流下一行清淚,說:「自然,我知世間皆苦,我願以雙絕劍宗之絕學,助天下凡人共登大道。」”
溫子夜講起故事來也十分繪聲繪色,仿佛真有畫面出現在眼前。孩子們聽得聚精會神,已經開始想象有黑衣仙人撫頂受長生了。
房間外,聽着溫子夜打廣告的李平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道:“大師兄也太會編了,他不覺得肉麻嗎?”
修築新書院比想象中還要麻煩,葛若玫和李平平又是第一次接觸,頗有些好奇,溫子夜便把一個山門的人全都拉過來打工了。
這段時日,溫子夜也樂得清閑,隻在開始授課時出來顯擺,不過他也的确擅長教學便是。子書辰宇對此十分憤怒,因為本來沒他什麼事兒的,結果他來了,設計書院的事情就又被扔給他了。
“但是師傅的确就是這麼好的人呀。”肖輕狂倚靠在牆上,雙手抱胸,動作拉風。
李平平比劃起來:“哎呀,不是說師傅不好,就是……怎麼說呢,這個故事感覺有點……”
“做作。”葛若玫銳評道。
“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假假的,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屋内,溫子夜的聲音仍未停下:
“少年在黑衣仙人那兒學成歸來,十年後,他重回之前的仙門,用實力一鳴驚人,那些仙人們震驚無比,紛紛求少年來到他們門下……”
“我靠,這劇情怎麼這麼像二師兄床底第二塊磚下面的第四本話本。”李平平低聲道。
“不用懷疑,就是的,溫子夜那個*人早就偷看過肖輕狂床底下的藏書了。”
子書辰宇掀了掀眼皮。
“啊?”
肖輕狂十分震驚。
溫子夜還在說:“……少年得償所願,拔劍四顧,心底卻隻剩茫然,他該往何處去呢?這時,黑衣仙人再度出現,他說……”
……
“他說:「徒兒啊,你已經能夠出師,修真界的未來就在你手中,去吧,為了混元宗的榮耀。」”
臉上帶着面具的灰衣男子坐于桌前,一手持一把扇子,聲音絲毫未被面具影響,聽起來清朗悅耳。
“在混元宗的故事要結束了嗎?小師妹當如何?嫉妒少年的師兄又當如何?”
對面,身着黑衣的少年專注地看着他,頗有些急切地問道。
說書人搖搖頭,笑道:“自然還有後續,那小師妹隻是少年紅顔知己中的一個,但少年心系天下,無心情愛,最終仍未回應任何一段感情。而那可惡的師兄,自然是日後被少年斬于馬下,永世不得翻身。正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明燈“啊”了一聲,有些遺憾,他覺得那小師妹待少年極好,即使少年出身平凡,周圍所有人都棄之如敝履,小師妹也依舊不離不棄。明燈不懂人類的感情,但他記得以前師姐曾說過,若遇世間有微末處仍不棄的女子,要懂得珍惜。
這個少年也太不懂得珍惜了,不過這是旁人的故事,他自然也不應置喙。
“那後來呢?”他問。
“後來……少年一路斬妖除魔,在論道大會上一鳴驚人,一舉成為年輕一輩之首,衆仙家弟子無不真心信服于他,而後,他又闖秘境,下魔域,曆經磨練,途中遇到紅顔無數,卻無一人能夠與他同行,他甚至隻身一人算計魔尊,一舉除掉兩位大魔頭……”
“而在故事的最後,少年來到了盡頭,他放下了一切,結束了一切,然後,他得知了世界真相。”
明燈不由自主地湊近身體,無比好奇地問:“世界的真相?”
“啪”的一聲,黎的扇子收起,他含笑“看”向明燈,道: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