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雙絕劍宗衆人分别,溫子夜和肖輕狂一路北上,終于在三天後抵達了“丹心會”所在之處。
溫子夜靠着強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飛回去見明燈,自然對什麼煉丹盛會毫無興趣。肖輕狂卻身懷異火,且自幼修習煉藥,此時已經明顯興奮起來。
具體表現為:他一路上無論吃還是走,無論站還是坐,都戴着他那增添神秘感的鬥笠,話也變少了,因為據說“不說話顯得比較高手”。
溫子夜樂得安靜點。
丹心會就在月影幽宮勢力輻射範圍内的一座城中舉辦,這裡也是北州最大的城市,潞丘城。
月影幽宮的門派所在處要更偏一些,不過在門派附近卻群聚起一座繁華城市,名曰月淵城。但由于離仙門太近,出于門派安全考慮,月影幽宮舉辦任何活動幾乎都不會選擇那附近。畢竟,往來有四方客,難免有不軌之人,每當此時,潞丘城便會被推出來,久而久之就成為了北州第一城。
二人順利進城,潞丘城和月影幽宮聯系緊密,因而當地風土人情也受其影響。城市建築多以白色為主,據說是月影幽宮認為白色高潔、出塵且皎然如月,最是讓人聯想到仙人。仔細一看,磚牆屋瓦竟然都是琉璃所制,屋檐上雕刻祥雲明月,精美絕倫,怎一個奢侈了得。
路上行人也大都白衣白袍,乍一看樸素,卻又在細節上充滿了低調的奢華,金絲銀線、珠寶玉飾……人人儀态優雅端莊,人人面上皆帶着得體的微笑,讓外來者感覺仿若誤入什麼神仙之境。
“……若是三師弟在此,想來會十分融入其中。”
肖輕狂忍不住感歎。他和溫子夜二人一下子被襯得有些寒酸,不過他那一身血紅衣衫此時又十分突出起來,好似雪地裡一點紅,非常引人注目,這讓肖輕狂很是滿意。
溫子夜笑眯眯:“此言差矣,月影幽宮倡導的是不染凡塵的優雅,辰宇師弟的風格對他們來說,可能還是太超前了一些。”
至少,月影幽宮的人絕對受不了有人一身暴發戶似的金,還打扮得娘裡娘氣。
肖輕狂透過鬥笠瞥了眼溫子夜,說:“感覺,溫師兄你就挺像那月影幽宮弟子的。”
都穿的白不拉碴的,都是一臉半永久笑。
溫子夜還是笑:“那是師弟你還沒見過真正的月影幽宮弟子,街上這些都是跟随風潮之人罷了。”
肖輕狂有些乍舌,不禁又打量了一圈街上行人,有些奇怪地問:“說起來,這潞丘城不是要舉辦丹心會嗎,為何我一個煉丹師都沒看見?”
他想象中,煉丹大會就應該是街邊擺滿攤子,全在售賣靈藥靈草,然後街道中央還得有人舉擂比試,輸家用火系法術再表演表演戲法什麼的……總之,應該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才對。
可現在這潞丘城街上處處燈火琉璃,人人安靜風雅,倒像是什麼王朝大氏族舉辦詩會,處處都透露着一種外人無法參透的高級。
溫子夜搖頭:“這些都是凡人,丹心會是修仙者的聚會,自然不會是在這裡舉辦,你且随我來。”
溫子夜引着一臉懵逼的肖輕狂一路走到城中一處店面,肖輕狂注意到,那店鋪的牌匾上有一個形似月相的圖案,想來應該是與那月影幽宮有關。
那店鋪裡似乎什麼也沒有,讓人不禁疑惑到底是要賣什麼。櫃台前坐着一位白衣翩翩的女掌櫃,見二人前來,她露出得體的笑容,問:
“敢問客從何處來?”
溫子夜也淺淺一笑,端的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道:
“随風而至。”
女掌櫃又問:“客往何處去?”
溫子夜答:“摘星逐月。”
女掌櫃笑了,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客人請随我來。”
溫子夜從容跟上,肖輕狂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參加個活動有什麼對暗号的必要。等等,難道說這種大門派都要搞這種“儀式”嗎?如此想來,的确感覺十分神秘,好似他們參加的不是煉丹活動,而是什麼全天下僅有幾人能參加的秘密集會,一下子就顯得高深莫測了起來。
肖輕狂立馬雙手抱胸,擺起架勢。
女掌櫃一路引着二人到了店後,擡手施法,便招來一隻仙鶴。那仙鶴足有數人大,應當是自小用靈草加以培養的精怪。三人一同乘鶴起飛,騰雲駕霧,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們是出塵仙人。
女掌櫃始終一臉微笑,溫子夜亦是一臉微笑,二人這副模樣看得肖輕狂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他有冷酷少俠的人設在身,也不好主動說話,隻能聽着女掌櫃介紹道:
“二位貴客,之前多有招待不周。我乃月影幽宮門下外門弟子,接下來會擔任二位的導覽者,喚我萦心即可。”
溫子夜擡手作揖:“在下雙絕劍宗大弟子溫子夜,這位是——”
“肖輕狂。潇潇暮雨下,世間獨我最輕狂。”
未等溫子夜說完,肖輕狂便冷酷地報上名号。
溫子夜的笑容裡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萦心面色不改,點點頭繼續道:“萦心見過溫師兄、肖師兄。此次丹心會會在桃枝山上舉辦,那附近環境清幽,凡人少至,最适合仙門聚會。除了煉丹交流外,我門内門的大師兄亦會出席。”
“大師兄?我這位也是大師兄。”所以有什麼好稀奇的。
肖輕狂冷酷道。
萦心說:“肖師兄有所不知,我們那位大師兄實力超然,其實論地位早就能與各位長老齊平,隻是輩分較低,才僅僅是師兄。但在我門弟子心中,大師兄就是道法之師,是仙途之長,他能出席,亦是我月影幽宮對丹心會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