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九轉大衍仙丹……”
肖輕狂不自覺重複起那個名字,望着那鼎的方向讷讷出神。
看看人家門派,上古法寶都這麼畢恭畢敬供着,他們雙絕劍宗倒好,堂堂煉器法寶“無燼爐”竟然淪為燒飯爐子,而且是明燈獨屬的小竈,溫子夜一般不允許他們吃這麼好。
天知道當時肖輕狂有多麼的恨!那可是無燼爐啊!隻消一眼就讓他走不動道兒的法寶啊!
于是他去狠狠控訴了,再然後,被明燈和溫子夜捆起來扔了進去,明燈說這是“煅體”,這樣才能讓他的身體能夠承受異火的負面侵擾,而溫子夜則是面上笑眯眯語氣惡狠狠地說:
“既然這麼喜歡,那就炖一炖你自己吧。”
肖輕狂:“……”
個中辛酸,實在難言。
“喲,我道是誰擋了大街,原來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啊!真是礙眼,怎麼,鄉巴佬看見月影幽宮此秘境之宏偉,現在自慚形遂,恨不能自缢了?”
正當肖輕狂胡思亂想之時,一道拽之又拽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他們一行人回過頭去,便看到一個身影大搖大擺地走來。
那人二十出頭的模樣,身段面容頗有幾分風流倜傥。他一身黑衣,上有無數華貴的金色紋樣,身上金飾玉飾更是數不勝數,但其品味顯然比子書辰宇更好,一身搭配和諧而高貴,又因其顯眼的色彩而使整個人變得格外突出。
那人走到肖輕狂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對方,呵呵一笑,道:“唐無涯,承讓。”
肖輕狂……肖輕狂險些沒繃住笑。
這情節怎麼看怎麼像他床底二塊磚下的第四本話本裡的故事。
“你要強搶民女嗎?”
沉默的看了對方半晌後,肖輕狂問。
“哈?”唐無涯一下子有些茫然,不确定地看了看幾人,說:“你們中有女的?”
肖輕狂搖搖頭,又說:“那你是對我懷恨在心,要給我使絆子嗎?或者看上我身上某件法寶,要給我三十萬靈石買下?還是說要罵我是廢物,然後當街和我比試?”
唐無涯莫名覺得自己被羞辱了,他有些愠怒地說:“你是不是在耍我?哈,鄉巴佬果然是鄉巴佬,我看你們也是從外面來的,想必也是來見證仙丹出世,但隻有對火屬性親和之人才能感應那無上天威爐鼎……喂,紅衣服的,你是不是煉丹師?”
肖輕狂冷酷地點點頭:“原來是廢物比試流啊。”
“你差不多得了!”唐無涯公子的涵養顯然不夠強大,他轉頭一看,又發現旁邊的溫子夜和白時绮一直都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倆,那眼神戲谑,甚至帶着些詭異的慈愛……
唐無涯忍無可忍,他伸手指向肖輕狂,說:“鄉巴佬,明日丹心會比試,你會參加吧?”
肖輕狂根本不知道還有比試,但他反應迅速,立刻冷酷地點頭:“自然。”
“好!”唐無涯笑了一聲,“明日你我比試,若我輸了,我押上一株異火如何?反之亦然,不知你敢是不敢?”
“此人認識你,并且知道你身懷異火。”
溫子夜的聲音适時在腦海中響起,與此同時,白時绮的聲音竟然也不分先後地傳來:
“小輕狂啊,要小心這個壞孩子哦,他可是有備而來,答應他的話搞不好會入套呢。”
但是肖輕狂卻眼睛都沒眨一下。男子漢大丈夫,豈有畏戰之說,無論對方圖的是什麼,他都不會退縮,堂堂正正赢過去不就好了?
于是,肖輕狂說:“好,明日決戰丹心之巅,不見不散,至死方休。”
唐無涯臉色一黑:“誰要跟你至死方休!”
一出奇怪的鬧劇落幕,唐無涯努力維持着體面走了,隻是那離去的背影仍然帶着些許憤怒蕭瑟。
望着對方的背影,肖輕狂還沒太搞明白發生了什麼,感覺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若是李平平在的話,大概會說:師兄你這是接到支線任務了!
不過李平平嘴巴裡說的話也都奇奇怪怪的,他也從來聽不懂就是了。
白時绮終于還是“恍然大悟”一般想起了最初給溫子夜二人安排的住處在何處,将二人帶去的路上還依依不舍地問:“你們真的不考慮去我那裡嗎?”
被溫子夜微笑着無情拒絕。
火紅的天幕染上深藍黛紫,秘境内竟然也有着天時之變,人聲漸漸淡去,唯有丹香和丹火的熱度仍然缭繞不散。
由是,已然入夜。
丹香幽微,溫子夜身影靈動,無聲無息間從房間内飛出,一路來到那法寶“無上天威爐鼎”處。
此時,那青灰色火焰仍然陰燃着,于寂夜裡毫不起眼,而那鼎也不同于白日,渾身蒙上一層淺淡的銀白色光輝。
果然,是空間陣法。
溫子夜一手撫上下巴,面色略有些肅然。他白日裡就注意到此處的問題,當時肖輕狂隻感應到異火和丹藥,溫子夜便沒有提空間陣法的問題。
他不擅長陣道,因而無法看穿陣法的結構,但野獸般的本能卻提醒着他這個陣法的不簡單,一個煉丹爐子,為什麼要給其中的空間故弄玄虛布下陣法?難不成是為了保護仙丹?
他不是魯莽之人,卻也并不謹小慎微,隻因有實力打底,溫子夜自信有着不錯的自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