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柏寅清半夜做噩夢,也不會找虞微年。而且,他是一個成年男性,不可能能被虞微年強迫做什麼。
他正要說話,先看見虞微年手上的一方帕子。
這是一款嬰兒毛巾,盡管被保護得很好,但仍能看出歲月的痕迹。
虞微年解釋:“這是我小時候用過的洗臉毛巾,這樣的小毛巾還有很多。我晚上必須要握着它們睡覺,不然睡不着覺。”
柏寅清眼色微妙。
花心輕浮、遊戲人生的浪子,居然有着小寶寶一樣的習慣。
柏寅清沉默的間隙,虞微年似乎已進入睡眠狀态。他困得不行,還調整了下姿勢,尋到他覺得舒适的睡姿後,又以面頰蹭了蹭松軟的枕頭。
虞微年用那隻被燙紅的手,緊緊攥住小方巾時,雪白側顔乖順又秀美,睫毛卷翹濃密,随着呼吸緩慢翕動,在眼下投出柔軟的陰影。
這樣的他,倒真像脆弱的、需要保護的小嬰兒。
但柏寅清比誰都要清醒,這一切都是假象。
他不會上當受騙。
“虞微年,你起來。”柏寅清寒聲道。
虞微年眉心微擰,他擡手握住柏寅清的手腕,“燙紅”的手背毫無掩飾暴露在柏寅清的視野下。
“不要吵了,我好困。”呢喃輕語,帶着許些氣音。
虞微年看起來已經睡着了,但手勁卻不小。柏寅清試着将手抽出,虞微年抱得更緊,如若強行抽走手,可能會把虞微年弄醒。
他陷入兩難境地。
他尤其注意與人交往的尺度,建立起堅固且嚴密的社交堡壘,像虞微年這樣屢次挑釁邊界,并肆無忌憚闖入他領地的人,隻有虞微年一個。
以至于柏寅清并沒有豐富的應對經驗,他隻能被迫僵硬地躺在原地。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與氣息,與他間隔不過一臂。
沸騰的情緒在身軀内翻湧,他渾身燙得厲害,燙得燒心。在逐漸變重的呼吸聲中,他調低空調溫度。
卻根本無法起到降溫效果。
柏寅清沒有辦法,試圖以藥力壓下骨血内的渴望。也許是心理作用,兩顆藥下肚,他的情緒稍有平緩。
規規矩矩睡在一角的虞微年,可能覺得冷,他突然貼身挨了過來,蜷縮進柏寅清的懷裡。
又粘人地将一條腿擡起,搭在柏寅清的腰側。
時間像在此刻靜止,皮膚與衣料的細微摩擦聲淹沒所有感知。
柏寅清驟然緊繃,剛吞服的兩顆藥丸喪失作用,不合時宜的性沖動像烘焙過後的面包膨脹,撐開每一根血管。
虞微年洗過澡,柏寅清聞到的味道,全部是他身上本來的味道,混合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與熱度不容忽視地侵占柏寅清的領地,親密接觸帶來電擊神經般的激烈快/感,又讓他詭異地渴望更多……
“好冷……”
虞微年往柏寅清懷裡擠了擠。
他幾乎挂在柏寅清身上,身體又熱又軟,唇瓣挨蹭過柏寅清的耳根,用氣音含糊不清道,“柏寅清,你抱抱我……”
“……”
撲面而來的淡香像烤箱内的蛋糕,蓬松充盈而又柔軟。柏寅清閉上眼,盡管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受到虞微年的體溫,以及随着呼吸而産生的身軀顫動。
空調溫度已調至最低,柏寅清卻起了一身熱汗。
這次病症爆發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推開虞微年,否則他無法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意外。
柏寅清警惕任何可能讓他沉迷的事物,也厭惡失控的感覺。他雙目緊阖,習慣性屏住呼吸,可聞不到虞微年身上的味道,虞微年的存在感依然清晰。
虞微年不僅很香,體溫也很熱。當虞微年挨在他懷裡時,那些變态的、澎湃的、克制的欲望瘋了似的滋長膨脹,貪婪地渴求更多。
“放開我。”柏寅清悶喘了口氣,竭力維持理智。
熟睡的虞微年卻聽不見這聲警告,反而似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小動物,不斷往柏寅清懷裡擠。
柏寅清一睜開眼,便能看到修長雪白的脖頸,與線條流暢的鎖骨。虞微年的皮膚太白了,好像能輕易留下獨屬于他的痕迹。
虞微年微微蜷着身體,薄毯無法阻擋寒意,因此他隻能更加用力地抱緊柏寅清,獲得熾熱的火源。
像一隻主動送上門的獵物。
一滴熱汗順着柏寅清的下颌流淌,蓄在下巴,最終搖搖欲墜,滴落在虞微年的脖頸間。他仍靜止地躺在那兒,手中乖巧地捏着嬰兒方巾,肩頸線卻形成一道濡濕反光。
那是柏寅清留下的黏膩痕迹。
這讓他内心産生一種病态詭異的滿足感,他仿若成了在配偶身上留下氣味标記的雄性,又有另外一股原始沖動,令他迫不及待留下更多标記,好讓配偶裡裡外外都是他的氣息。
光是想象這種可能性,呼吸就變得難以自控。柏寅清突然明白醫生說的那句話,濫用藥物的後果必然是反噬。
難以壓制的□□,是因為藥物反噬嗎?
由于睡得很熟,虞微年面頰泛着一層粉,皮膚細膩而富有彈性,看起來十分柔軟。柏寅清凝視片刻,想伸手觸摸,卻還是收回手。
滾燙大掌按在肩頭,柏寅清正要将虞微年一把推開,虞微年卻忽然仰起面龐,溫熱觸感輕蹭過下颌。
那是虞微年的唇。
柏寅清的耐心已到極點,他再也無法遏制内心深處的欲望,大掌制住虞微年的雙手腕,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勢,将其摁壓在頭頂。
深邃目光宛若黑影籠罩下來。虞微年被如此對待,竟還沒有蘇醒,鴉羽般的長睫顫顫,寬大睡衣向上卷起,露出一截細窄的腰線,白得像一捧雪。
桎梏手腕的大掌逐漸收緊,指骨與青筋浮現。柏寅清面容冷淡,眼底卻燃燒濃烈的欲望。